我很難拒絕張小姐的請求,因為她的遭遇,讓我想到了雪兒。
兩個月前,雪兒也懷孕了,可她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我的種,在經歷了痛苦的抉擇之後,她選擇了沉默,想悄無聲息的將孩子流了,就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唉,只有在那一刻,我才深深體會到雪兒內心的掙扎。
我靜靜的凝視,默默的點頭。
帶著對張小姐哀婉神情的惆悵,我轉身跑到樓下,找了輛出租車,陪同張小姐一起去醫院,為她掛了號,又帶她到婦科門診,還在手術室門靜的長椅上靜坐,等候她出來。
良久,門才輕輕的被打開,抬頭間,我看到了表情淒苦,面無血色,神色萎靡的張小姐一步一步的移出手術室。我輕歎了聲,起身,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她,無聲的陪著她向門口走去。
「劉先生,謝謝你了。」
「唉,這也沒什麼。」
「認識你真好。」
「好什麼?男人都一樣的。」
「是嗎?問你個問題行嗎?」
「什麼?」
「你公司裡缺人嗎?」
「你要跳槽?」
「嗯,我不想做導遊了。」
「哦,那好吧,我正缺個秘書,你要是不嫌棄,就過來幫我吧。」
「那好,我明天就上班可以嗎?」
「還是過兩個星期再說吧,我想把樓裡重新裝修一下。」
「那……那好吧。」
醫院門口,我與張小姐道別,看著她動作遲緩坐入出租車內,在向我揮手作別之後,關上了車窗,而後,怔怔的看著出租車駛入車海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感覺很疲憊,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內心的。
一路走著,回到樓下,想靜下心,考慮一些事情。
我相信阿輝的辦事能力,他一定有辦法能讓那些業主在一周內離開的。樓雖小了點,可畢竟有幾十間辦公室,全部佔用,也不太現實,一層裝修之後,可以權當我金融公司前期運作之用,二樓我想用來給熒熒做設計室,這應該是一個長期投資,至於三樓,我還沒有計劃,就權當平時與阿輝商量策時的辦公地吧。
想著,走著,腿腳都麻了,等回到樓裡,已是股市停盤之時。
幸好,今天股市波動不大,不然真是欲哭無淚了,靜靜的坐在椅中,看著門外的那扇門,心裡卻記掛著張小姐,不知她會怎樣。
「他媽的,死胖子,別讓我再遇到你,不然我整死你。」低罵著,我關了電腦,起身準備收拾回家,正要出門時,一個流里流氣,手臂上有紋身的年輕人,匆匆從樓梯跑了過來,我怔怔的打量著他走近,探頭探腦的張望我身後的辦公室,心知他是阿輝的小弟,便道:「是阿輝讓你來找我吧?」
「老……老大,是輝哥讓我來的。」
「以後叫我老闆,說吧,什麼事?」我皺眉道。
「是,老闆,輝哥說他已經找好了裝修單位,問什麼時候開工。」
「這麼快?那樓裡的業主都同意搬走了嗎?」我奇道。
「同意了,輝哥拿我們這些年來的積蓄,把那些業主都擺平了。」
「你們的錢?」我吃了一驚。
「是啊,輝哥一直替我們保管著錢,平時就給我些零花錢而已,他說以後等有錢了,就自己開公司,不讓我們混黑道了……」
看著眼前,思想有些單純,表情有些茫然,卻不失童真的年輕人,我暗暗點頭。想不到阿輝竟有如此打算,看來他也不想一條道走到黑,我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訴阿輝,以後用錢的地方,就叫人過來說一聲,不要拿兄弟們的血汗錢,明白了嗎?」
「哦,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說著,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卡來,遞了過去,卻見年輕人搖頭拒絕,心知阿輝一定有過什麼交待,便道:「密碼,6個6,給我捎給阿輝,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的是,不要太小氣了,再讓他給你們買些像樣的衣服,以後我們要開公司,做正經生意,穿成這樣,會把客人嚇跑的。」
「哦,那我回去了。」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想不到阿輝那麼酷,就連他這個小弟也跟著學,說個話竟這麼直截了當,讓人聽了怎麼不舒服。」心中不爽,白了那小子一眼,道:「從明天開始,我就不過來了,你告訴阿輝,一樓我要用做經營廳之用,越簡單越好,二樓是工作設計室,別具匠心點好,三樓,以後就用作會議室,還有將來,給你們做宿舍之用,就這樣了,其他的讓他看著辦吧。」
「哦,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等等,以後,說話之前,帶上老闆兩個字,聽到了。」我陰著臉道。
「是,老闆。」年輕人下意識的哆嗦了下,道。
我暈,趕情是把當成黑社會老大了,意興闌珊的擺了下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這才鎖了門,一個人沿著空蕩蕩的走廊向樓梯口走去。
回到家中時,竟無人先我一步回來,看著空空的室內,我突然萌生了一種很奇怪的念頭,這裡有我的過去,現在,還有將來,我要永遠保留著它,即使將來,我真的成功了,這裡仍是我的家。
自從我住院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下廚為我的女人做上一頓可口的飯了,興致一下子上來,便再也抑制不住,一頭扎進廚房裡。沒有大魚大肉,沒有精品華食,有的只是幾盤拿手小菜,再熬上一大鍋粥,這就是今晚的晚餐了。
「嗯,什麼味道,誰在家裡?」
正洗手時,突然聽到門鎖扭動的聲音,接著便聽到了張倩那小妞的自語聲,還沒等我有所反應,她卻已經推門而入,連看我一眼的興趣也欠奉,將我推開,搶到還來得及端出的菜前,下手便捉。
看著張倩那妞如狼似虎般對付我的小菜,我心生鄙夷,這妞,真是沒救了,誰要是攤上了她,鐵定這輩子是交待了,不是被她玩死,就是被她氣死。想阻止一個瘋妞,那是不明智的,在恨恨的悶哼了聲後,在她手底下,抄起她未染指的兩個盤子,轉身走出廚房。
「喂,那兩個我還沒嘗呢?」
張倩追了出來,卻被我用身體護住時,有些惱了,竟抬腳踢了我高貴的屁股。
我的火,立時便被她的舉動提起來了,匆匆丟下盤子,便去收拾她,誰知那妞早就預見了我的行動,尖叫一聲,大笑著跑回了房間,『光』的一聲,將門關了,躲在門後哈哈大笑,半點淑女也無。
「張倩,你給我出來,我給你看樣東西。」我拍著門道。
「不看,我才不上你當呢。」張倩道。
「哼,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我已經擺平了那伙流氓了,現有證據在手,你什麼時候兌現承諾,給個話吧,若你言而無信,那就請在今晚向我正式道歉……」我信誓旦旦道。
正當我說得起勁時,門開了一條小縫,張倩露出小臉,疑道:「拿來我看。」
我也沒在意,取過手機,找到那張照片,塞了進去。
「就是他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張倩在裡面耍賴道。
「哼,你也值得我騙?」我氣道。
「喂,你什麼意思,你不就是騙錢騙色嗎?」張倩開門道。
張倩的表現向來如此,我也懶得跟她計較,毫不避嫌的抱住她,從她背在身後的手中,將手機奪過來,沒好氣道:「不守信就算了,我才懶得理你,說真的,上了你,我還怕你賴上我呢。」
「你去死了,死色狼……」張倩惱了,紅著臉扑打我。
「不守信用還耍賴,沒羞。」反駁著,不理會張倩的無理取鬧,我去開門,因為聽到門鎖扭動的聲音,還未至,門便開了,然後便看到雪兒與熒熒一先一後談笑言歡的走了進來。
「傑哥?」雪兒驚呼。
「傑……傑哥,你早回來了?」熒熒也道。
看著兩個玉人,臉上幾乎同時泛上意外兼驚喜的表情,我突然有種明悟,這便是家的感覺,笑著迎上去,想去接兩人手中的包,卻不想,身後一股大力傳來,將我推了下踉蹌,控制不住的向前撲倒。
被張倩如此暗算,一是她罪不容恕,二來我大意了,可是看到兩個美女花容失色同時張開懷抱,我又有些欣慰。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卻還是發生了,三個人撞在一起,平衡再難控制,在搖搖欲墜中,我將兩個美女撲倒在地。
「哎喲,死張倩,你幹什麼?」
「別跑,快拉我們起來……」
心中惱怒,那自不必說了,可是看著身下那兩個如花似玉的玉人,我竟稀里糊塗的吻了下去。媽的,吻就吻罷,男人好色,天經地儀,藉機調戲一下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問題在於,我親了雪兒的小嘴之後,竟也沒放過一旁神色有異的熒熒,結果,在接連吻了兩個美女之後,我被兩人同時推開,重重的摔落在地。
慚愧,沒臉見人。
爬起來後,第一次沒有因張倩使壞去找她的麻煩,而是頭也不回的一頭扎進廚房裡,面壁思過,過了好一會,才敢探頭探腦的向外面打量情況。
卻出奇的沒有聽到河東獅吼,相反有女人嬉鬧聲響起,定眼觀瞧,卻是餐桌前,雪兒與熒熒正親密的將頭湊在一起密語,看她們時不時低聲嬌笑,好得跟姐妹似的情景,我都有些傻眼了。
傻眼的,還不只我,躲在房裡的張倩,也如我般正從門縫中向我打量,在看到室內的情況後,竟向我伸出中指,比劃了下,這才一付沒事人般走了出來。
「喂,你們兩個女人,真是沒羞。」
「張倩,你現在還是**吧,要不要告別**情結?」
「對呀,不如讓傑哥上了你吧,這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怎麼樣?」
「你……你們,你們簡直是無法無天了,我……我要……」
「傑哥,你都聽到了,你決定一下吧。」
「啊……不要……」
看著張倩似撞了鬼般衝回房裡,『光』的一聲,將門關了,鎖上,我不禁是傻眼那麼簡單了,傻傻的望著俏臉微紅,笑得前仰後合的雪兒,熒熒,這才曉得,我與張倩,都被戲弄了,而且是很慘的那種。
那晚,張倩沒有露面。
那晚,我一個人睡在沙發上。
那晚,我一個人傻笑到半夜,才閉上眼。
我日,這就是他媽的艷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