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 正文 段三七 斬首之完勝
    閣臣馬士英府上大門緊閉,所謂關門談密事,閣臣馬士英與阮大鋮等人在密室內交談正熱烈。

    馬士英與阮大鋮可謂交情非淺。萬曆四十四年,與懷寧阮大鋮同中會試。

    又三年,士英授南京戶部主事。天啟時,遷郎中,歷知嚴州、河南、大同三府。崇禎三年,遷山西陽和道副使。

    五年,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宣府。到官甫一月,檄取公帑數千金,饋遺朝貴,為鎮守太監王坤所,坐遣戍。然而此乃官場慣例,且饋遺朝貴的對象也是朝中地位高的東林人士,故而當時頗有東林復社集團之人上書稱此為閹黨構陷。

    尋流寓南京。時大鋮名掛逆案,失職久廢,以避流賊至,與士英相結甚歡。

    後在南京站穩腳跟,頗有微名,趙謙在南京擁立小皇帝,馬士英也參與其中,勸進表便是出自他之手,因這件事,在新政府中再次保住了地位。

    但因趙謙一黨專橫,南京明朝廷的其他閣臣大臣無法進入權力中心,不過就是處理一些日常瑣事,打打下手的角色,馬士英等人對趙謙甚為不滿。

    不過趙謙手裡有兵權,他們沒有辦法。

    「趙謙敗壞綱紀,脅持今上,正可趁左良文清君側之機,澄清朝野,還祖宗之舊。」馬士英慷慨道。

    屋裡坐了四五人,除了馬士英和阮大鋮之外,尚有三個朝廷大臣,處境和馬阮二人相似。

    一個官員聽罷動容道:「我在軍中認識兩個千總,屆時可聯絡其打開城門,放左良文入,清楚趙謙黨羽,大事可成。軍中將領多有不滿,只是沒有名詔,他們恐有謀逆嫌疑,如能得皇上聖旨,盡可成也。」

    阮大鋮說道:「皇上年幼,不通政事,只要說動長平公主,即可奉召。只是宮中多是趙謙爪牙,恐難辦成。」

    馬士英搖搖頭:「宮中是司禮監太監高啟潛掌控,只是高啟潛與趙謙交情不淺,此事難辦。」

    眾人商議許久如何弄到皇帝詔令,卻不得要領。

    最後有個人說道:「宮裡的王宮宮,我倒是認識,可曉之以厲害,叫其將書信送至宮中。」

    「這人可靠麼?」馬士英道,「萬一走漏了風聲,咱們可都得下獄。」

    「用匿名信便是,如殿下有意相助,定會回復,到時候再作定奪……馬大人不必再猶豫了,南京必不能久守,待左良文進城,他可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號,到時候咱們要去何處呢?」

    阮大鋮想了想,看著馬士英道:「我看可以試一試,萬一事情不順,咱們尚未暴露,還有迴旋的餘地。」

    馬士英道:「一定要小心。」

    於是馬士英的人找了一個單線聯繫的江湖人物,帶著書信與王公公接洽,並承諾事成之後報酬云云,如事不成,左良文進城之時,便是人頭落地之時。

    那王公公接到書信,如接到一顆燙手的山芋,左右不是,他可是領教過高啟潛的手,要是被查出來吃裡扒外,那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要是上交給高啟潛,同樣高啟潛可能會懷疑自己,以後的日子可不好混。

    這時王公公的乾兒子,也是個太監,建議道:「乾爹,兒子覺得,還是得把信呈給高公過目,高公公可不是心眼小的人。」

    王公公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將書信給了高啟潛。

    高啟潛看罷,是給長平公主的,想了想,說道:「隨我進宮,這信不是給咱們的。」

    高啟潛見罷朱徽娖,將信交了上去。

    朱徽娖接過信瀏覽了一遍,看著高啟潛說道:「你給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高啟潛道:「不是奴婢給殿下的,是個不知姓名的人,因是傳給殿下的書信,奴婢不敢扣留,只得送來了。」

    朱徽娖沉默片刻,冷冷對高啟潛說道:「高啟潛,要是左良文攻進南京,你還能在司禮監呆著嗎?」

    高啟潛不緊不慢地說道:「奴婢知道殿下是這樣想,才敢將這樣的信給殿下看。」

    朱徽娖沒有說話,心道你既然知道,為何要給我看?不就是試探我的態度麼?

    朱徽娖想罷冷熱道:「調查出來了麼,誰是幕後主使?」

    「奴婢剛剛收到這個,不過奴婢猜測,定是馬士英等人,對守城不保希望,便要自謀出路,巴結左良文。」

    「那你看著辦吧。」朱徽娖放下信,她也沒辦法辦什麼事,也都是高啟潛操辦。

    高啟潛拿起桌子上的:「奴婢告退。」

    高啟潛急忙找到韓佐信,將此事告知,韓佐信沉吟片刻,說道:「我等沒有真憑實據,如果貿然動這幾個人,恐激起軍中馬士英等人的舊知兵變,一切都等大人回來再說。」

    正在這個時候,城中得到消息,趙謙軍已經返回,不日就會到達,並抓回了滿清的皇帝。

    對於這樣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韓佐信聽罷高興得手舞足蹈。立刻將消息告知守城軍隊,並言趙謙從京師掠回了大批銀子,分賞眾軍。

    由是南京城的局勢開始緩解。

    八月三日下午,趙謙軍終於登陸,向南京推進。左良文得知消息,停止攻城,將主力在趙謙軍前方擺開。

    趙謙騎在馬上,用望遠鏡看著左良文的軍隊,說道:「他是想試試咱們的戰力。」

    「列陣,迎敵。」

    步炮騎就位之後,趙謙炮軍開始炮擊,覆蓋殺傷,左良文前鋒被炸得一片狼藉,後又用騎兵衝鋒,被火槍輪射打退。

    左良文後撤,趙謙令騎兵追擊,左良文渡過一條小河,將橋炸了,趙謙騎兵過不得,一個重甲騎士不慎衝入河中,頓時像大石拋入河中一般,直接沉底。

    眾軍急忙脫了盔甲相救,費了大力救起,那騎士早已淹死。

    與左良文接敵一陣,左良文被炮火火槍殺傷千餘人,趙謙軍死一人,淹死的。

    於是左良文向西退卻,南京戰局結束。

    趙謙率軍入城,百姓聞滿清皇帝被捉,十分振奮,從城門到紫禁城,都站滿了人,欲一覽被捉的滿清皇帝長什麼樣,但是這樣的人物,官軍恐人多雜亂之時有失,並未示眾遊街,圍觀人眾終於沒有滿足期望。

    韓佐信鄒維漣等人迎接趙謙,史可法也離開揚州到了南京,一行人見面,相互道了一聲幸苦,感概良多。

    趙謙回頭對眾將士道:「斬行動,圓滿結束,托諸位戮力效命,為大明甘血汗,趙某在此感謝諸位。」

    眾軍歡呼,南京城中,張燈結綵,比過年還熱鬧。

    趙謙又道:「無論是留守官兵,還是跟隨本官奔襲京師者,視功勞大小,一律重賞!」

    趙謙在前邊說話的時候,張岱看了一眼蘿蔔那喜上心頭的神色,說道:「三弟是不是想領了錢去逛窯子,還是去賭坊?」

    蘿蔔正色道:「二哥,俺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

    張岱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周圍的眾軍大笑。

    蘿蔔取下帽子,說道:「不就是想女人麼,有啥好笑的,娘的,兔崽子,你還笑?」

    那軍士強忍著笑,憋得滿臉通紅。

    蘿蔔說道:「老子家裡有婆娘,各回各家!」

    一些騎兵光棍嚷著要去蘿蔔家,吃嫂子做的好菜,蘿蔔「勉為其難」答應道:「自帶酒水……還有銀兩,晚上咱們兄弟玩幾把,免得便宜了賭坊那幫孫子。」

    「狗改不了吃屎。」張岱笑道。

    眾軍在城中遊走了一圈,炫耀了一番武力,便解散各回各家,家遠的或者光棍沒家的,就回營房,吃喝嫖賭,這個時候軍官是不會管的,正好輕鬆一番。

    趙謙等人熱鬧了一陣,也向禁城方向走去,趙謙的院子就在皇城西側,挨著軍機處的地方。

    從南京的大街小巷走來,趙謙一路上看到的也不儘是歡喜,有戰死的將士家中,掛著白麻,哭聲一片。可謂幾家歡喜幾家愁。

    此次斬行動,趙謙軍傷亡近萬人,其中大沽一戰三千守軍幾乎全軍覆沒,殺敵近三萬,斬八旗軍級一萬餘,綠營一萬餘。另外滿清皇室,也被趙謙屠殺了近萬人。南京守軍傷亡萬餘,左良文付出了相等的代價。

    總得說來,是一次十分完美的勝仗。俘獲敵國皇帝,天下的漢人,從此會知道,所謂天道,亦是人道,八旗軍並非不可戰勝,並非天命所歸,其政治價值遠勝軍事價值。

    朝廷中,各級官員開始為這次戰爭處理善後,比如上表皇帝,雖然只是形式,但也是不可或缺的,還有詔書云云。

    第六折何日攜手入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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