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說是…哪家派來的下人?」越王突然想起這很熟悉的姓,跟隨在他身後的隨從立即稟道:「蘇府的大小姐,也就是聖上指婚的那家小姐。」
「蘇沫……」哼,是她……
隨從立即上前獻計道:「殿下,蘇小姐如今可是京城裡的風雲人物,就是連吳王殿下也與她相交,在下看來,不如殿下你也……」
「也?哼,她能與卓一然交好,再以這幾次對她的瞭解,這個蘇沫肯定也是塊臭石頭,本王豈能再送上去丟自己的顏面。」
隨從看他面上陰霾,目光透著算計之色,立即獻媚道:「她也就是靠慈善會提了身價,殿下若你信得過在下,這事便交由我處理,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陰冷的臉色,算計的對象自然是蘇沫。
不能拉攏做朋友,便是對立的敵人,這是越王一慣的作風。
越王笑看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了隨從的臉上,聲音冷冷的低道:「花九,你小子若把事辦砸了,看本王如何饒得了你。」
隨從花九立即回道:「肯定辦得妥當好看,殿下你就等著看好戲吧。」越王冷笑了聲,轉身便往前去,花九真真的盯著他看,微瞇的細眼,綻裂出狠冷的光芒。
人人都知道他叫花九,其實他真正的身份是敗落貴族的大家子弟,曾經他花氏大族也是響亮一時,如今卻家道中落,排行老九的他卻不屑與寒門子弟相交,於是千方百計巴結上越王,他一心為光復花氏大族的榮耀,甘願只做越王身邊的一條狗。
一條專門咬人害命的狗。
除夕夜,按規矩是要守歲,好妹與阿青很投緣,兩人嘻嘻哈哈的鬧笑著,守候著這慢長的黑夜似乎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夜裡四更時分,蘇府的大門上傳來一陣焦急的敲門聲,待老易來報時,蘇沫才知曉平安巷出了大事。
「那分下來的米糧,全是我一袋袋檢查過,怎麼會有吃壞人的爛米呢?」蘇沫焦急不已,披了襖子就跟隨老易往平安巷裡趕。
老易平穩的吩咐下人去請熟悉的大夫同行,另外又差人上報長公主府,一切事做畢了,這才駕起馬車,秦芳護行,與蘇沫以及非要跟隨的阿青,幾人一行全往平安巷裡趕。
吃壞肚子的是一家孤兒寡婦,母親與孩子全都口吐白沫,呈現出中毒的跡象。
隨行的大夫檢查完母女兩的身體,對蘇沫道:「會長,這兩人還有救,但是這裡人太多,最好讓閒雜的人都出去。」
土棚子的房子,擠了裡三層外三層的百姓,蘇沫好言相勸,一再做了保證,這才勸得他們都回去了,這些人剛走,華榮公主便親自來了平安巷。
「蘇沫,情況到底如何呢?」華榮公主還在門口就問道。蘇沫與老易一起迎了過來,正要施禮,華榮公主立即道:「這時候就不要在乎這些,趕快告訴我這人到底救得活沒有?」
「已經確定是中毒,大夫正在竭力搶救……」蘇沫正焦心回稟,華榮公主卻眼上一厲道:「什麼中毒,她們是生病了,你最好記清楚這一點。」在蘇沫驚愕的目光中,似乎已從華榮公主嚴肅的表情裡領會了什麼……
怔愣之下,她身邊的老易立即就道:「他們確實是生病,一時著急便來找蘇會長救命,長公主殿下與蘇會長為了平安巷百姓的安危,除夕之夜全候於這裡,這可是他們天大的榮幸呀。」
蘇沫聽著這陌生的讚美之詞,只覺飄飄忽忽的好不真實,但她已本能的附和長公主的說詞,這母女倆救不救的回來,都不能傳出慈善會分的物資出了問題,即使是蘇沫自己想查一查也不能……因為,她……沒有這個權力!
接下來,安甄公主與赫連玨也趕來這裡,長公主與蘇沫正坐在小院裡等著房中的結果,兩人邊向長公主問了安,便問了事由經過,不用長公主說明,蘇沫便靜著臉,平述的說是人生了病,並沒有中毒。
赫連玨看她神情有異,便走至她跟前問候了一聲,「沫兒,累了嗎?」
她聽聞,抬起頭望著他,他關心的神情,以及那寬闊的肩膀,此時的蘇沫好想借來靠一靠,心裡也不斷應著他,是呀,好累,我真的好累,但是在嘴上,她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淡淡的轉過臉。
原來,忠義慈善會以及她……都只是別人玩在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她想把這慈善會作為已有,為她蘇沫壯大勢力,恐怕還需要付出很多……很多……
這一刻的失望,真的讓她好累,累得眼睛都紅了,而面對她的顧主們,尊貴的公主殿下,她卻什麼也不能說。
這時房門打開了,老易急步走向蘇沫,高興的說,「救過來了,救過來了小姐……她們是因為房子裡老鼠在猖獗,所以到處都擺著老鼠藥,小孩子又不懂,這不,就丟進了米缸玩……」
蘇沫只聽到中毒的母女倆都沒有事,一顆心便落了地,至於後面老易要如何編撰,已不在她的在意之中,她輕輕起了身,向長公主及安甄公主行了禮,這就帶著護衛秦芳要離開,走了兩步才想起少了一個人,於是到處喚起了阿青。
「我在這裡。」阿青是從小院中的廚房裡走過來,適才長公主他們的話,他全聽得清楚,若不是蘇沫一直喚他,他想……他再不會與這些人相處。
「蘇小姐,謝謝你照顧我這些天,阿青也大了,什麼事都懂了,所以是時候回來……回到我應該在的地方……」
阿青淡漠的聲音,透著再明顯不過的疏離,赫連玨正疑惑之際,就見蘇沫淡然的笑了笑,很苦,她澀聲說,「那好吧,你怎麼想都成,最主要的是你想著什麼,便去做什麼……」
而她想著什麼,卻從頭至尾都被限制……越是如此,卻越讓蘇沫心裡堅定非常,她要抓住慈善會,更要從根本意義上做好慈善會!而她與慈善會的生存之道,已是時候好生想一想。
「蘇沫……」赫連玨跟進,擔憂的目光緊緊隨著她,若不是赫連老夫人看得嚴實,又下了死令……她有事,他豈能不在她身邊。
蘇沫滯了下腳,只道:「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無奈,所以我懂你,希望你也明白我,此時我只想一個人呆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