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了午膳,這雪下得就更加大了,滿天飛揚著羽毛般大小的雪花,不時間房頂上已堆上了厚厚的一層。
赫連玨與蘇沫辭過劉夫人出府,見這滿世界的雪白,蘇沫像小鳥一般伸著手接著雪花,咯咯笑著轉起圈圈,「赫連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它們好漂亮呀,呵呵……」
「每年都會下雪,沫兒怎麼說從來沒有見過?」赫連玨臉色有些陰沉,已認定蘇沫是因為心情尚好的原因,所以對這再常見不過的大雪,這般的歡喜……恐是對適才見著的人更加歡喜吧!
蘇沫笑聲微滯,自覺失言了,她所說的是上世,活了二十多年,確實沒有見到過這麼大的雪,可是話已出口了,這也沒有解釋的必要,故而也就沒有注意到赫連玨的臉色是越加的難看了點。
秦芳與劉府的下人正在裝食物和衣物,這些全是劉夫人準備好的,下人們搬完了東西,劉夫人這才迎了出來,「沫兒,你這孩子,這雪太大了,快來披上披風,可不能像你大哥那般著涼了。」
蘇沫乖乖的讓劉夫人給她披著披風,笑瞇瞇的看著劉夫人說,「義母你真好,不僅對沫兒好,對平安巷的孩子們也好好,我一定把你的心意全轉達給他們。」
「你這孩子,也太容易感動了吧。」劉夫人笑了下,手上已結好了繩,只說,「這些吃的都是現成的,哪家哪戶過年時不多備一點,這些衣物,都是府裡人不穿的,下人們聽說你要送給燕軍遺孤,紛紛拿出多有的衣衫子給我,你瞧,這些衣衫也就是舊了點,裡子面子可都上好,穿著過冬絕對沒有問題的。」
蘇沫邊聽劉夫人的話,眼中邊就綻出異樣的光彩,看著這幾大箱的衣衫和食物,這就是一府裡所捐,那若多來幾家,那麼平安巷的人還愁過不了這個冬麼!
馬車裡,蘇沫已在心裡想過了這可能性,熱心的正要打算與赫連玨說起,便聽他先說了話,「雪下的太大,就讓秦芳送去便成,我們現在就回府。」
話完就叫了駕馬車的秦芳,是一點商量餘地也沒有,蘇沫自然有些不高興了,立即就阻道:「不行,我答應過大哥,現在就去看他們,豈能失言?」
「就為這個?」赫連玨冷一眼射向蘇沫。
蘇沫深看了他一眼,此時才覺赫連玨一直安靜的過分,只是不明白他又生了什麼氣,誰敢給他氣受!心中重重的哼了一聲,她只對秦芳說,「我要去平安巷,路上積了雪,你駕車小心一點。」
赫連玨眉上一豎,「蘇沫,我說讓下人送就成……」
「我說不行!」倏的打斷他的話,再深看了有些惱怒的人一眼,「赫連玨,我越來覺得不知道怎麼與你相處了,明明早就講好的事,為何突然變改,你又是在惱誰,為何卻衝著我氣,哼,若你真覺不想去,現在就下車也成。」
蘇沫小臉立即撇向一邊,心裡翻動的惱火,立即襲擊了她的心腹,她也窩出一把無名火,怪難受的。
「你確實夠自主,決定的事,便必需去辦,可以,非常可以!」他氣憤的說著,臉一沉也不說話了,一股沉悶而壓抑的氣息,讓駕車的秦芳都感覺到了,這些時候以來,此二人可鮮少爭吵,如今這般是為了什麼?
似乎這段路變得有些長,還是赫連玨打破了沉寂,他說的卻是話外話,「秦芳的身份,我已查明,確實如他所講是一個免了官職的武狀元出生,但是他利用你表姐得到你的注意,此法我卻不敢苟同,你若一個人出門,還是對他多留意一點的妥當。」
他捌扭的解釋自己生惱卻沒有下車的原因,卻是關心她的安危……頓時讓蘇沫心裡升出溫暖,心裡也不惱了,小臉也不繃了,正笑瞇瞇的看著赫連玨,卻聽車外秦芳喚道:「赫連少爺,小姐,平安巷到了。」
便立即看到赫連玨黑著臉走出了馬車,蘇沫遲疑了下,仍然是沒有叫出口,於是也跟著下了車再說。
這還是老易的房子,土泥巴的房子,在大雪中顯得是那般的頹然破舊,小院子裡堆滿了紙屑和雜物,蘇沫推開小院的門,輕喚了幾聲卻沒有人應聲。
「他們是去哪裡了?」下意識的就對赫連玨問著,卻見他臉一撇明顯的不想說話。
這會兒雪越見大了不少,站在滿是水坑的爛路上,只覺雙腳都要凍僵了,蘇沫撮著手,對秦芳說,「把車上的東西,先給他們搬進屋裡吧,我去找周圍的人問問,這些孩子到底去了哪裡?」
又對厭著眼的赫連玨,猶豫了一下下,還是說道:「你也幫著搬東西吧,不是想要早點回府的嗎?」本是想要客氣的請他幫忙,怎麼出口就變成這種口氣?
「這麼髒,本少爺不想做。」赫連玨傲然的說,一跳身竟然又上了馬車,拉下簾子是看都未看蘇沫一眼。
狠狠瞪了眼人,蘇沫小臉又繃了起來,這時見有人路過,於是便細問了孩子們的去處,這一問才讓她驚得不小,「你說什麼,燈會被馬踢傷的孩子,她……她死了……」蘇沫簡直不能中相信這個消息,那個小孩就四五歲的模樣,怎麼說走就走了,此時自責的怨氣便更盛了點,若是她早點來看……
「蘇大小姐……」路頭上由阿青帶頭,個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孩兒立了整整一排,一雙雙清澈的眼裡,全流露出悲傷的痛意。
「阿青,你們這是……」
蘇沫才一走近,阿青卻猛的退了一步,清秀的小臉閃出異樣的厲色,他說,「蘇大小姐,這是在做什麼?」孩子們都掃了眼滿車的食物和衣物,每張小小的臉上立即染出欣喜的歡顏,一個個都破涕為笑,只除了阿青。
「站住,」阿青人小聲音卻洪亮的很,立即止住了身後要向食物伸手的小夥伴,在蘇沫驚詫的注視中,阿青灼灼的對上一臉莫名的她,「蘇大小姐,還沒有玩夠麼?難道來這裡展現你的良善,到是會上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