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過來。」赫連玨房裡,他正給蘇沫的雙手塗藥膏,綠色的藥膏散著薄荷的味道,塗在手上時,清涼舒服,立即緩解了肌膚上的灼痛感。
蘇沫一面手上塗勻藥膏,一面打量著他的房間,兩進的屋子,外面是個小廳,他拉她進來坐在裡屋,與於自己的屋子格局一樣,只是擺設方面偏向陽剛之氣。
裡屋的牆上掛著數把大弓,外面的小廳裡也佈置著長短不一的鐵劍,乍一進來讓人以為是進了他家的兵器庫。不過佈置上都很協調,少有那種易碎的花瓶之類的裝飾,這到與她一樣,蘇沫也不愛那一碰就碎的東西。
這與她這的個性也很相似,她確實是一個很堅強女人。
手上破皮的地方都滲著血珠,為她上藥包紮,蘇沫卻是連吭都沒有吭一聲。赫連玨的鳳眸中閃出幽深的水光,他的手上還握著她的小手,突然覺的大手包著小手的感覺很……心裡驀的蕩了蕩,下意識的就握緊了細白圓潤的小手。
「嘶……」蘇沫受痛一哼,「你是傷我,還是在救我,痛死了。」
鳳眸幽光微閃,透出冷笑,「都包好了才叫疼,你是感覺遲疑,還是腦子不好使,根本就做不了的事,還去堅持……果真是你這種女人才會做的事。」
蘇沫看了眼他,小臉輕一撇,淡然了許多,邊起身邊道:「有些事不是我想撇開就會沒事,從來都是它們找向我的,難道不是嗎?」自嘲的笑了下,輕聲道:「那事……還得你幫忙,怎麼進角鬥場,何時去最妥,我確實不好打聽。」
「誰說非要你去,放心我自有辦法。」赫連玨立即接道,話說的稍快了一點,蘇沫奇怪的看他一眼,赫連玨輕聲一咳,只道:「吳王要你去冒險,你就去麼,難道你身邊的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蘇沫便更加奇異的盯著他看,大眼裡奇怪又研究,聽他這解釋的話,怎麼越像那傳說中的關心呢?
「你想太多了,」突然額上就是一記磕來,蘇沫捂著額臉上痛的皺起來,「別再對我動手動腳,你耳聾了呀!」驀的一聲就揚了起來,只聽外房一串腳步聲過來,門口就有一聲問道:「少爺,你們沒事吧?」
雪嫻站在門口,只看屋裡的二人臉色都不太好,特別是赫連玨一見她來,俊美的面上立即刮起風暴。
俊臉上刮出冷光,聲音也厲了起來,「你在對誰大呼小叫呢,蘇沫,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哦,我的身份?」蘇沫聽他這麼說,小臉上立即爛了開,「是啊,我一個商賈之女,在你們這種貴族大家中,哪還有什麼身份、地位,就是連一句真實的話,一個下意識的真性情,也要被你們斥責,被世俗所限止,而且連一聲冤枉也不要喊,這就對了是不是?」
大眼驀的泛紅,帶著傷和怨恨瞪著赫連玨,眼眶中晶瑩的水光閃閃亮,卻是倔強的死死含住,溢滿眼眶的水漬硬是一顆也沒有滑落。這是在蘭桂芳出事後,她第一次暴出真實的心境。
其實吼出的這所謂的身份呀地位什麼,對蘇沫來說根本不在意的。只是一個人承擔太多的負累,有時真想找到一個出口,卻不過是一時激憤而易,現實擺在眼前,她不應該如此激動怨憤的,所以……
瞪大的眼睛輕輕一搭,一行水花冒出眼皮,她卻嘴角微勾了勾,展開一抹無奈之極的笑容,澀聲道:「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吧,那事就勞你上上心。」緩步走了出房,一直沒看赫連玨一眼。
而赫連玨面上卻是連自己都未現的自責,見她流淚哭泣,手上伸了伸卻終究沒有喚住人,只是深深的凝視著她的後背,心中微揪了下,緊緊的有些難受,他第一次生出這種奇異的感覺。
在他眼裡,蘇沫是獨立、堅強、聰明,又多變的女人,卻不應該是軟弱纖細的平凡女子,看著她微泛感傷,眼淚連連卻故作堅強的容顏。他真想收回適才的話,也是第一次覺的自己錯了……她當著別人吼他,當時不過是覺的少面子而已,卻不想口無遮攔的話卻那麼傷她。
此時,他很想把蘇沫再抓回來,只為拭掉那礙眼的眼淚……
「少爺,夫人喚你與蘇小姐晚膳時去她那裡用。」這時冷冷的聲音響起,赫連玨聞聲望去,那驚詫的神情,似乎早忘了房中雪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