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白掉在不遠處的一根老樹桿上,莫離傷和東皇砜湆並排而坐草地上,兩人都遠眺遠處的夕陽。
西沉的太陽,顏色輝煌多彩,給寂靜的世界增添了積分祥和,遠方被淡淡的霧氣籠罩著,隱見大地的輪廓;近處,西沉的日照在那些光禿的老樹上,反射著淺灰或紅艷的光,在灰與紅的交接處隱顯著一縷縷紫光,這是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幾經的魁麗又是一番壯觀。這抹光帶為深灰色的天空增色不少,好似青衣少女的裙邊,它為大地留下了輝煌,為人們留下了對太陽的懷念和對明天的企盼。
離傷看的如癡如醉,看著美麗的夕陽,大概景致太沒使人沉醉,也大概是離傷給人的感覺使人感到安詳、放鬆,東皇砜湆也是陷入了夢幻的沉迷,他不知不覺間就吐露了自己一直深埋的秘密,那從不對人說過的秘密。
「以前,因為年輕,從來不認為這種夕陽有什麼好看的,只是覺得欣賞夕陽,那是浪費時間的行為,好男兒應該馳騁沙場,建功立業,年少輕狂的我,那時活的張揚,無所顧忌,意氣風的活著,認為我就要傲世天下,俯捍塵世,那時的我,很自大把。」他苦澀的笑笑。
而離傷不說話,只是認真的聽著他的述說,那是屬於他以前的一部分把?
「而我的母親,她是個溫婉含蓄的女子,一直遵守以夫為天的思想,對我這個兒子也是一味的包容和縱容,直到我二十一歲那年…」東皇砜湆的神色漸漸的,染上了痛苦的顏色。
秋風挲挲,好像在哀歌,淒涼的旋律籠罩著他們兩個人,離傷不插話,只是專注的聆聽,像個最好的傾聽者,氣氛靜謐而安詳。
「呵,」他自嘲一下,「那年,我賠上了我母親的性命,還拉著我的弟弟和我一起沉淪痛苦的深淵,嫣兒,嫣兒,那個多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啊,也成了這場悲劇的殉葬品,每個人都是那麼小心翼翼,就怕促及到我那已經傷痕纍纍的心,可他們不知道,我傷心的並不是我自己身上的那看不見的傷痕,而是,我無法彌補的錯誤,我無法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所以,選擇了放逐我自己,因為我不想被我自己害死母親和一個無辜女孩的罪惡給淹沒,而把過錯都推給他們,甚至讓我的那個也已經傷痕纍纍的弟弟一起和我背負這個罪孽,只是為了自己能活的心安理得點,我很自私,很可惡把?」
回答他的已經是那不停歇的秋風,大概是累了,也可能是洩夠了,他好像全身的精力都用完了般,頭一歪斜,直直的倒在離傷的大腿上,閉著眼,他用疲倦而滄桑的聲音對著離傷沙啞的說道,「我好累,你的雙腿先借我用一下把。」之後就沒了聲音。
而離傷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現在是什麼情況。
躲在林子裡老樹後面的東皇繇喑,陰影籠罩住了他的臉,使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其實他剛剛就找到了他們,只是剛想出去時,恰巧聽到了東皇砜湆談到七年前的事,所以他就縮回了已經跨出一步的雙腳,而選擇躲在這偷聽,大概太過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讓向來反應明銳的東皇砜湆也沒注意到他的到來。
七,你知道嘛,我不介意你把過錯推到我們身上,那都是我們自願承受的,因為,我怕你不那樣做的話,那麼你會被自己那罪惡感徹底的湮滅掉的,那時的我,又何嘗不是年少輕狂,如果那時的我,能稍微理智點,那麼,這場悲劇,又怎麼會生呢,你說,這都是你的錯,我和皇兄,又怎麼能置身事外,說那件事和我們毫無相關?你知道嗎,我一直不敢面對你,連我自己,我有時也不敢面對,看到你,我會想起嫣兒,那條年輕又美麗的生命啊,卻因為我們兩個而就這樣消逝了,其實,我也是害怕看到你的,就像害怕看到我自己一般,我們,深陷在泥沼深淵的我們,幾時才會解脫?
靜靜的,本來想找他興師問罪的感覺淡淡的平了下來,他轉過身,慢慢的,慢慢的,往回頭路走去,夕陽的光芒揮散在那草地上兩個相擁的身影上,而顯得他的背影更加蕭條落魄,彷彿述說這無盡的悲哀,七年前的憾事,到底,苦的是深埋在底下的人,還是活在這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