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之宴如期舉行,那天她早早便進皇宮等候,未至,絲絲管絃樂器之音由裡飄散而出,歌曲舞音余梁繚繞,和著蕭幽的清鳴,細細切語聲渺渺。離傷侯於宮門外,身著深紫色輕紗紡衣,繡袂飄揚,華麗的式上別著一株簡單卻又不失典雅的珠飾簪;兩束秀垂於胸前,耳後用一珠固定,耳垂上亦別了一對玲瓏秀巧的耳環。
她款款而入宮門,前面一宮女引領,後面跟著兩個太監,入得宮內,已見珠光華麗、富貴寶氣的達官顯貴已坐兩側,或竊竊私語,或談笑風生,亦或靜坐一隅不語,情態各異,長公主東皇碧落及皇妃梧棲桐一身榮裝分坐主位兩側。
「離傷拜見長公主、皇妃。」她於主位石階下方的宮廷廳內屈膝伏腰行宮廷之儀,未曾料到,剛入宮門,還未見到東皇瑤喑,就被長公主派來的太監請來了『碧落宮』,這皇帝的姐姐到底有何深意?離傷暗自揣測鍍膜,不經暗自冷笑,區區一個尚書府庶出之女也牢的他們惦念,皇族的人真是小題大做。
眾人皆側目而望,交談聲孑然而止,木然無語,對離傷的到來各個瞳眸裡皆是好奇。
梧皇妃微側美顏,媚眼斜瞟,身後太監便已識趣的湊與其耳際低語:「此乃莫尚書七女莫離傷,是皇爺帶入宮的。」
皇妃梧棲桐,梧丞相之女,因後位懸空已久,故由其暫時打理後宮一切,身份地位自然顯貴非同一般,容顏美艷大方,舉止優雅高貴,實乃國色天香之姿,在後宮,也算是一個呼風喚雨i的女人。
而長公主,威嚴的容顏上絲毫見不出她已三十多歲,有的只是讓人不可逼視的氣勢和天生的富貴之氣,她執杯微綴杯中茶水,雙眸微闔,態度不緊不緩,「莫離傷?喑兒的人?」她態度不明,只秀眉微摺。
離傷看著眼前天朝中很是尊貴的兩個女人,心中稟然,對於她二人自然是小心應對了,梧皇妃如同是一後宮之主之軀,其父為當朝丞相,而長公主乃當今聖上東皇傲最尊敬的一個姐姐,身份地位自是不可言語,先帝在位時,許其狀元寒將軍之子為妻,後丈夫病逝,寒將軍戰死沙場,故被甚為尊敬她的東皇傲,也就是當今聖上接回宮中居住,賜封『碧落宮』,而她與東皇傲及鳳太后一樣,極為寵溺那小了她近二十歲的弟弟東皇繇喑,幾近病態。
「民女驚恐,皇爺乃萬金之軀,不敢有絲毫高攀奢想之妄念。」她再次屈膝伏腰行宮廷之儀。
長公主放下金龍陶瓷杯於茶几上,眼眸隨著杯子落於幾上時才徐緩移至下階離傷身上,「喑兒乃本宮的心頭肉,掌中寶,只要他想要的人,就不容他人拒絕,不擇手段本宮都會為他達成心願。」她眸中精光收縮,雖已屆四十,卻依舊高貴端莊、儀靜體閒。「要或是棄,喑兒自有主張,豈容別人選擇。
「是,民女知錯。」離傷表情未變,垂著的頭更加低了,使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怪不得東皇繇喑性格如此陰晴不定,霸道任性,無所顧忌,想來和眼前人脫不了關係,看著眼前微透霸氣的容顏,還有那含威的瞳眸,離傷想如此嬌寵溺愛而出的天家嬌兒,毫無理由的縱容,是以養成一個妖魔邪淫的皇爺是不足為奇了。
長公主不語,梧皇妃接語吩咐身後太監;「賜座。」兩名太監訓練有素的搬了張椅子擺於末座。
「謝長公主、皇妃。」離傷又屈膝盈盈一拜方落座於末座的椅子上,誒,皇宮,不但禮節要命的多,個個根本都快成精了,離傷在心裡真是苦不堪言,實在想不通怎麼還有人拚命往這是非之地擠。
沉默於宮廷內蔓延,眾人皆默然不語,只垂靜坐或滿臉好奇之色。冷寂卻又似默默呻吟,衝出九重雲霄,就這樣,沉靜的眾人也成了千年不枯的吟笑嗔就成了僑生百媚的嬌羞,億光年的流飛越成了永不改變的神話。而此時,流失的時間像成了一道鴻越的溝,時光像是在『碧落宮』被停止轉動。
「今夜齊聚於此,很是難得,大家也無須拘謹,當是自家便是。「溫婉輕柔的嗓音打斷了眾人的冥想,打破寂靜的時空與氣氛,梧皇妃眉目含笑,秀眉仿如筆畫,而眼媚如桃瓣,晴若秋波,柔媚眼眸掃視全場,「前些日子外族進貢一種果子,冰藏於皇宮的地下冰窖,此果甚為奇特,無殼無核,晶瑩剔透仿若水晶,形態宛如龍眼,且甜中微澀,鮮嫩多汁,只生長於四季如春的溫暖地帶,數十年才得一次果,可是美顏養容的聖品,實在難得,恰逢這次大宴,聖上賞賜了一盤,今日大家可要品嚐品嚐。」
眾人皆是好奇不已,如皇妃所言,可是百年難得一見,很是期待。「謝皇妃。」眾人齊語。
離傷看著忙碌的宮女擺放於茶几上的水果,也不禁暗自驚歎,世間竟有此等果物,天朝果然無奇不有,如此稀罕之物竟是宴客之餚。
低垂的眉宇帶著一股專凝,她淨手抹於紗布,輕捻一棵湊於櫻唇,未幾,清涼冷澀之感於口中散開,入口時冰冷爽口,咀嚼時卻是軟軟暖和,她清麗瞳眸環顧一周,見眾人皆有此表情。
「好是奇異的果子,甜中微帶澀味,剛沖了甜膩之感,反倒清口,還可隨人體溫度的變化轉換而轉換。」石階下方一身著金邊繡袍,鳳冠霞帔的女子開口讚道。「黛兒算是見識了。」
聽此言,大家恍然大悟,離傷也是一驚,原來並不是入口時冰冷爽口,咀嚼時卻是軟軟暖和,而是此物隨人的口溫而改變形態,使之人食之時並無不適之感,任何吃著感受恐怕都是不盡相同的口感。
「黛王妃可還是滿意此果?」
「回皇妃,黛兒還未成見過如此稀罕之物呢!」黛王妃驚歎。
梧皇妃輕語淡笑,「莫說是你,就連本宮與皇姐也未能品嚐過,宮中之人見之少已。」
她低頭嫣然一笑,「可叫皇爺折騰走了。」
長公主粉面含著寵溺的笑顏威嚴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說到東皇繇喑已然是另一風貌,「喑兒初見此物時,因其口渴萬分,故一口氣連食數十顆呢。」
浪費,離傷心裡如是想到,如此罕見之物竟成解渴之用。
梧皇妃也道:「皇爺可全當山野野果的嫌其酸澀呢。」她於長公主相視一笑。「今夜皇上擺宴御花園,皇爺還是百般不情願到得呢。」
「可不是,可沒少折騰母后與本宮。」長公主無奈一笑,口溫有些莞爾,「他那強脾氣啊,真是沒人勸得住,母后與本宮可是施了千方百計才讓他同意出席的。」她搖頭失笑,還有意無意的掃了眼離傷的位置。
談及此,兩人好不熱絡,眾人也含笑聆聽,到不插話。只有離傷有些坐立難安,剛長公主那一眼,可讓她嚇出一身冷汗,莫不是自己參加這次宴會還是拜眼前人所賜?一直以為,參加這種國宴,是東皇瑤喑閒著無聊找她麻煩才讓她參加的,但剛長公主那一眼又讓離傷推翻了自己前些時候的推測。
既然東皇繇喑原本屬意不參加這場宴會,自然也不可能會要求她來參加,如剛剛長公主所言,東皇繇喑會來參加,還是他們設了法才請的動他,只是這誘餌嗎
既是宴客之宴,當不可全然而忘賓客,長公主掃視全場,像剛回神般,見眾人皆是含笑不語,便停下和梧皇妃的談話對眾人言道:「本宮倒是忘形了,今聚我『碧落宮』,當不可就此而去,本宮聽聞黑宗主之妹黑凝香能歌善舞,琴棋書畫也是精通非凡,我一侄女甚愛歌舞,不知能否請黑小姐為其吟歌一曲,以為教導?」手撫指上瑪瑙玉戒,聲音恢復沉威嚴肅。
一溫婉的身影亭亭而立,黑凝香微施宮廷之儀,表情微笑的恰到好處,「謝長公主賞識。」羅衣飄飄,輕裾隨風遠,「能與公主歌舞和鳴,是凝香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