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傷踏足於小徑,心中已反覆計較,東皇此舉何意?自那日於平台上見過他後已有數日之久,在此期間,並未能再得見其容顏,而她終日於小樓撫琴以弄,倒也清閒,哪知,今晨清早,普一起床,小舞已侯在門外,說是東皇繇喑的貼身侍從木琅於已於正廳等候多時,雖訝異,但片刻不敢太慢,梳洗以迎。
未料,從不離身的武者出現『幽碧樓』,只因東皇繇喑於皇府內的『綺音亭』擺宴,請她前往,離傷自然知道此宴乃『鴻門宴』,但既然由木琅於親自前來,自是不容他人拒絕了,故也不推托,只裝扮了下容顏便尾隨其後而行。
木琅於前頭引領,離傷攜小舞於後而隨,皆默然無語,只靜靜而行。許是因為練武之人,木琅於氣息平穩,步履輕盈,離傷和小舞跟的有些吃緊,離傷到還好,只額間一層薄汗,小舞卻已是有些踹氣了。
不得已,離傷只得出言而語;「不知到『綺音亭』還需多少路程?」
果然,木琅淤聽到離傷的問話,暫緩了疾馳的步伐,應道;「穿過前面的林子便可以到了。」
離傷略鬆了口氣,氣也平緩了少許,再次靜默下來。以她之見,木琅淤不若鳳琊烯能言善道,倒是沉默寡言居多,故一路上也甚少交談,莫不是為平緩一下過急的趕路,也自不會出言相問,現在已然達到目的,便也不再多言。
片刻後,離傷三人出了濃郁蔥蔥的林子,赫然而見一片碧綠澄清的湖水中央築一雅致小亭。綺音湖像一塊無瑕的翡翠閃爍著美麗的光澤,宛如明鏡一般,清晰地映出藍天,湖上泛著一片青煙似的薄霧,遠望微山,只隱約辨出灰色的山影。湖水藍得使人感到翡翠的顏色太淺,藍寶石的顏色又太深,陽光照在波光細細的湖面上,像給水面鋪上了一層閃閃光的碎銀,又像被揉皺了的綠緞。層層鱗浪隨風而起,使陽光照耀下的湖面顯得一片金光。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湖面上,『綺音亭』仿若隨風而起般,輕悠悠地和著隨風而起鱗浪漂動著,漂動著,到底是水動還是亭動,離傷也分不清了,如此佳景,已然沉醉。
只見白色玉石架橋如條栩栩如生的白龍橫貫綺音湖通向綺音亭,離傷立於架橋邊端,木琅淤已停下腳步侯在橋旁側,只聽得他說道,「爺已在『綺音亭』了。」她頷以應,邁步往亭內而行。
未至,已見一容貌貌美的女子於亭中撫琴吟曲,只見她濃密如雲的髻高高聳立,修長的細眉微微彎曲;明亮的丹唇裡潔白的牙齒鮮明呈現;晶亮動人的眼眸顧盼多姿,仿若訴說著綿綿不斷的情意,姿態奇美。
亭內正中央有一玉石桌,桌上擺著幾樣精緻的菜餚以及少許的珍果,還有以琉璃杯,鳳凰壺所乘的紫紅色酒釀。而東皇繇喑依然一身錦衣華服坐於玉石前,含笑聆聽悠揚的樂曲,褐隨意披散,衣裳凌亂而著,鳳琊烯持扇立於其後,木琅淤也已和鳳琊烯並肩站於其聲後了,東皇繇喑手執透明琉璃杯,輕輕蕩漾著杯中紫紅色液體,雙眸微闔,似在品味,慵懶而魎惑,像是已知曉離傷的到來般,他身形未動,閉眸對撫琴女子道:「琳琳。」話音未落,琴音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