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仔細細的將紅衫疊好,輕手輕腳的將他塞回原處。掩去心中諸多愁緒,一腳踢開了車門。「這裡去荒城,還要多久?」
駕車之人是為三十歲上下的中年漢子,兩撇八字眉沖天而立,目光如鷹隼一樣凶狠、銳利。但他回頭看向雒曇時,目光立刻變得諂媚而敬畏。就好像是青樓的老鴇現來**之人竟然是當朝皇帝一般。
「今晚就能到。」
雒曇點了點頭後,便啪的一聲關上了車門。半個月前,他終於有了辛末的消息。聽探子說,曾經的辛王已經變成了一個瘋瘋癲癲的癡兒。他忘掉了過去的一切,忘掉了自己的身份,更忘了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自己。他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他怎麼可以忘了他呢?他從他醒來的第一眼,找的就是他哦。
掌燈十分,馬車在一座破敗的客棧前停下。中年漢子恭恭敬敬的敲了敲緊閉的木門。
雒曇敏銳的睜開雙眼,握緊放在一旁的佩劍,問道:「出了什麼事?」
「今晚可能走不了了。」
雒曇挑眉問道:「為何走不了?」
中年漢子微微的歎氣,卻仍是恭恭敬敬的答道:「聽小二哥說前面的山路被封。」
「你去看過沒有?」雒曇冷聲問道。
中年漢子唯唯諾諾的搖了搖頭,道:「沒有。」
雒曇挑開窗簾的一角,向後望去。馬車的輪子在雪地上留下一長串車轱轆的泥坑。目測一下,陷進去的深度大概在半個車輪左右。又抬頭看了看天,心道若是到了深夜,這雪還不停的話,他們是真的走不了了。想通之後,他飛快的說道:「你去店裡給我拿些吃的過來,今晚我就睡在這馬車之中。」
那中年漢子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生活作風,也不多嘴。轉身,就張羅食物去了。雒曇覷著漢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放心的放下車簾。無心的一個轉眼,他連忙再次將簾子給挑了起來。
只見千里飛雪之中,一位背著一捆木材的青年男子,正赤著雙腳步履蹣跚的朝客棧的方向走去。或許是因為太冷,他的嘴唇凍得有些紫,一雙桃花似地的眼睛少了一些妖媚的弧度,此時,望過去,反而清澈得宛若初生的稚子。
雒曇激動的衝下馬車,攔在那人的面前喊道:「辛末?」
那青年男子子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擋住我了。」
「辛末。」他再一次攔在他的面前。若不是辛末看的眼神防備又疑惑,他此時,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狠狠的敲他的額頭。以前,辛末最喜歡的做的事情,就是用那柄烏木做的桃花扇,敲他的額頭。而且,每次都下手極狠,額頭不紅不腫他就決不罷手。
青年男子使勁的眨了眨眼睛,驚訝的問道:「你是再叫我?」
雒曇用力的點頭。
他咧嘴一笑,傻乎乎的搖頭說道:「我不姓辛,掌櫃說我沒有姓,也沒有名字。」
雒曇脫口而出:「那他們怎麼叫你?」
辛末用力的揉了揉頭,傻呵呵的笑著說道:「他們叫我砍柴娃。」
若不是因為之前就有人告訴過他,辛末已經變得癡傻。這會兒,他一定會使勁的掐他的臉,看看那張笑得單純無害、毫無心機的人是不是帶了一張人皮面具。特別是在他說道砍柴娃那三個字時,他幾乎是反射性的扯了扯唇。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叫做砍柴娃,這掌櫃的,到底是個什麼活寶?他皺著眉頭說道:「你記住,你不叫砍柴娃,你叫辛末。」
可是,他卻用力的搖頭說道:「掌櫃的說了,砍柴娃這三字很好聽的。可比隔壁餵豬的那個餵豬娃三字好聽多了。」
雒曇氣得將五指掰得嘎嘎作響。
給讀者的話:改錯字和修改病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