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點了點頭。
三百里的路程,對於急行軍來說,也不過是一兩日的時間。第二日的下午,巖城的城門已經遙遙相望。再往前走,就可以看見番顏王朝的軍隊,白蘇讓一部分人在此紮營,又命令一部分人前去勘察軍情。
莫寒心焦不已。他跟皇煜笙之間距離,此時也不過半日的路程,可是,這中間卻隔了個番顏大軍,就等於隔了千山萬水。最擔心的莫過於他的身體,在他身體無礙的時候,對於他的近況,自己能忽視,就忽視。可是,他一出事,不管怎麼強迫自己忽略心中的急躁,卻都是徒勞。
莫寒的魂不守舍,白蘇瞧得清楚。一一都安排妥當後,他才輕聲安慰道:「放心吧,皇煜笙一定不會出事的。」
莫寒搖搖頭,「你不瞭解他。他那人從來就是個急性子,說一不二,而且又自以為是得厲害,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白蘇聳聳肩:「所以,這又能說明什麼?」
莫寒摀住自己的臉,說道:「我是擔心,他會如他所言般,待我為林天蕭報仇。」
「你害怕他獨自去找辛末?」白蘇道。
「辛末詭計多端,雖然,他也算得上足智多謀,但是跟辛末比起來,實在是相差懸殊。」
白蘇一臉同情,「辛末沒有你想像中的厲害,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歎了一口氣,又道:「莫寒,這實在是不像你。」
莫寒慘然一笑,:「我也覺得不像自己。可是,你知道辛末真實的身份嗎?你知道辛末他跟我是什麼關係嗎?」
白蘇道:「辛末不就是番顏的辛王,跟你,敵對關係。」
「沒有這麼簡單。他是番顏辛王沒錯,同時,他也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我父親半生所學全由他傳承。你說,這樣的人,能不可怕嗎?」
白蘇驚了驚,道:「我沒想到他跟你還有這層關係。」難怪,他會這麼擔心。恭親王是什麼人物,僅僅是一本關於天文的書就已經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更何況,還是他的半生所學。難怪,這辛末的計謀用起來是層出不窮,風生水起,實在是叫人防不勝防。原來,皆是因為一個恭親王。
莫寒苦苦的一笑,「是啊,所以,我為什麼擔心,你明白了吧。」
白蘇點了點頭,道:「不過,你也無需如此擔憂。吉人只有天相,我看,貴國的殿下應該不是什麼短命之人。」
他以前,也覺得林天蕭不是什麼短命之人啊。結果,卻在一夕之間,就命喪辛末之手。只要一扯上辛末,任何事情都會脫離常規。這句話,他沒敢說出來。懨懨的應道:「希望吧。」
白蘇實在是看不慣他沒精打采的樣子,拍著他的肩道:「莫寒,你們都是恭親王的子嗣。依我看來,你比辛末更勝一籌。」
莫寒搖頭:「我比不過他的。成大事者,要的就是心狠手辣、冷血無情。我雖然有點小聰明,可是,心慈手軟、對誰都下不了手,單單是這一點,我就比不上他了。」
白蘇勸道:「現在這個時代,講的不就是什麼仁義之師嗎?辛末冷酷有餘,仁義不足,就這點,就足以讓他萬劫不復了。」
莫寒抿唇不語。
白蘇心知,此時不管他說什麼,莫寒都聽不進去。只好說道:「不如這樣,你先休息一會兒。」希望,他醒來之後,就能恢復精神。這樣萎靡的狀態,實在是不適合作戰指揮。
莫寒輕輕點頭,道:「好。」
辛末跟皇煜笙都是警覺之人,大軍剛剛入境,二人就已經聞到不尋常的味道。皇煜笙站在巖城的城牆上,通過細細小小的遠鏡觀察百里之外的情況。番顏王朝的軍隊就駐紮在離巖城三十里左右的地方,新來的大軍若是皇國的幫手,駐紮的地方就一定是在離巖城六十里以外的地方。若不是的話,若不是,那後果皇煜笙不敢去想。
顧清流戰戰兢兢的站在皇煜笙的身旁。自從上一次皇煜笙帶了三百將士與番顏大戰之後,軍營內的將士對皇煜笙都生出一種天生的敬畏之情,只要他微微的挑下眉毛,下面的一大群人都會嚇得雙腿軟。
皇煜笙冷著臉將遠鏡放下,顧清溪心中忐忑,卻仍是中規中矩的問道:「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想要出城一趟。」
顧清流暗暗心驚,道:「殿下,這一次,辛末必將加緊防範,更何況,你的手還沒痊癒。」
皇煜笙冷笑道:「誰說我要去找辛末的麻煩?」
零下三十幾度的氣溫,顧清溪還冷汗涔涔。可是,現在他連擦汗的勇氣都沒有,唯唯諾諾的問道:「殿下不是去找辛末麻煩,那您是要去幹嘛?」
皇煜笙睨著顧清流,輕輕的勾起了嘴角:「怎麼,顧大人,本王現在的所作所為,還需要給你報備?」
「當然不是。殿下說笑了,小的怎敢逾越?」顧清流歎道,殿下的脾氣是越來越難琢磨了啊,他怎麼會這麼不幸運的選擇了留在他的身邊。
「說笑?」皇煜笙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從那裡看出本王是在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