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挑撥意味十足。莫寒並不點破,「三皇子連與人相約都約見勾欄院這種地方,也無怪乎殿下會懷疑了。」
辛末邪邪的一笑:「要知道辛末平生最愛的就是插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麼簡單的道理,莫王爺難道也明白嗎?」
插花?
那二字實在是被他說得一語雙關得厲害。這人,倒還真是有些趣味。只不過,這趣味實在是惡俗得厲害。莫寒微微一笑道:「莫寒並不懂得賞花。」
辛末挑眉,「莫王爺,果然是說起謊來滴水不漏的。人家意姑娘可是對你今天的表現滿意得很。」
明知他是有意戲謔,莫寒的臉卻還是有些微微的紅。
「三皇子,您都說意姑娘的風姿是柳妒花羨,莫寒會有些失神,也是應該的。」
莫寒回答得巧妙,心卻有些飄遠。第一次見他時,他只當他是一個喜歡下棋的少年,第二次見面,他卻在拜祭父親的山路上,折下了一株桃花相送;第三次見面,他贈他牡丹,他卻笑嘻嘻的說道「我贈莫王爺桃花,是為定情,難道莫王爺贈我牡丹,也是為定情嗎?」他還說,下次見面,咱們就會是在戰場上了。後來的見面,雖然不是在戰場上,但是彼此的立場卻也是相對的。
辛末拍掌大笑:「莫王爺,你越來越會拿話堵話了。我剛剛所說可是真的,難不成你說相信,並不是相信,而是在懷疑我?」
被拆穿,莫寒也不急躁。啜了一口茶,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三皇子,你也並不需要莫寒的相信,不是嗎?」
「那是。」辛末的眼中染上幾分欣賞,他若不是被關進冷宮三年,這個人又該會是如何的鋒芒畢露。
不免覺得有些惋惜,一個有血有肉的王爺,卻變成了一個行屍走肉的傀儡,任誰見著都會覺得惋惜吧。
小荷未露尖尖角,卻已經被風雨摧眉折腰,喪失了本性,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絲竹聲聲,莫寒彷彿看見聽雨軒的那些鶯鶯燕燕,此時全集聚與某一處,陪人醉生夢死,紙醉金迷。
微微的皺眉,**熏心。這樣的地方,還是少來為妙。
抱拳告辭:「三皇子,莫寒多謝你前幾日的款待,今日莫寒先行告辭。」
「送你來的車伕還等在門口,你今晚還是住我的別院吧。」
「多謝三皇子的好意,莫寒心領了。今日,莫寒實在是要事纏身,有諸多不便之處,還望三皇子見諒。」
辛末也不挽留,道:「既然如此,你還是快快回去吧。別打擾我插花的興致。」他說著,桃花眼睛有意無意的落在那陶瓷瓶中的牡丹。
見他眼神有意,莫寒也納悶的偏頭看去,那枝牡丹除了打理得仔細以外,倒不見其他特別之處。納悶時,卻聽見辛末幽幽的說道:「這是莫王爺當日送我的牡丹。」
莫寒差點將剛剛喝的茶全部吐出來。
這人,當真是愛花成癡。只是,這花卻是花癡的花。
抱拳一揖後,莫寒轉身離開。
門外張燈結綵,淫詩艷曲不斷。血紅的燈,碧綠的酒,釵頭的玉鳳,足下的金蓮,雲篦擊節碎,舞罷彩雲歸。說不盡的繁華溫柔,原來都藏在這曖昧不明的月色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