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春霧雨余,小院黃昏後。
這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院子,小院中擺滿了各個地方的奇花異草。花草叢中,有一石桌,桌上畫著棋盤,但見一少年拈著黑子慢條斯理的自娛自樂。
有人送來清茶道:「莫王爺,您要的茶已經好了。」
執棋之人,抬了眼眸,淡淡的一笑,道:「謝了。」
端著茶盞的姑娘卻在瞬間紅了臉,羞怯的答道:「照顧王爺是奴婢分內的事。」
莫寒不再說話,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道:「你下去吧。」
「奴婢遵旨。」
這又是一個無聊的夜晚。
回到岸上之後,他就被那群人軟禁在此。
這邊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說翻就翻。早上,還是艷陽高照,一到下午就下起濃稠的小雨。
雨絲涼人心。這雨水下得多了,人的心也會變得炎涼。他又輕而又輕的呷了一口茶,也不知道那些人口中所說的公子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相對於小院中的寧靜,太子宮中此時卻已經砸了鍋。
「你說什麼,什麼叫做人不見了?」皇煜笙從凳子上一躍而起,瞪著跪在地上抖個不停的侍衛吼道。
「回殿下,卑職也不知道。我們將船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莫王爺。」
「沒有找到?」皇煜笙冷笑道:「好好的一個大活人,還能在船上蒸了不成?」
聞言,侍衛嚇得魂飛魄散。平時,也不見這太子對莫王爺有多好,怎麼才一聽說他不見了,這會兒就變成了要吃人的老虎。侍衛小心翼翼的抬了下眼皮,瞥見皇煜笙此時已經七竅生煙,立馬嚇得連屁都不敢放。
「你到底說還是不說?」他的語氣算不上惡劣,可是,聽在侍衛的耳中卻猶如聽見的勾魂奪命音,小雞啄米似地不停的磕著響頭:「殿下明察,殿下明察,卑職真不知道莫王爺去哪裡了。」
「不知道嗎?」皇煜笙狀似漫不經心的重複了一次,卻在下一秒,一雙眼睛射出寒星點點。侍衛瞅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道你還敢回來?」
短短的幾個字,晶晶亮透心涼。外面明明是艷陽高照,可是,侍衛的心卻好像被寒洌的劍刺了一刀,全身的血液都開始逆流。
「卑職罪該萬死,還請殿下責罰。」
與其,被那樣冷冽的眼神看著,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刀痛快。那侍衛總算明白,為什麼這皇宮的大大小小都這麼的怕這個太子殿下。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幾個人可以受得了那火爆的脾氣。
皇煜笙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侍衛,那侍衛在那眼神下,分明感覺到自己此時已經被他的眼神凌遲處死。
氣氛緊繃,忽然,殿外傳來一聲細聲細氣的通報聲:「殿下,林護衛求見。」
林護衛?林天蕭,這個時候他來搞什麼鬼。他悶聲悶氣的吼道:「叫他滾下去,本王不見。」
門外,卻傳來一聲沒大沒小的嘶吼:「該死的,你將莫寒藏去哪裡了。」
藏去哪裡?
他也希望那個人此時正被自己藏在某個角落裡,這樣,也用不著為他提心吊膽了。
他一腳踹開房門,睨著林天蕭低喝道:「放肆,太子宮中豈是你能大呼小叫的。」
林天蕭的性格本來就烈。聞言,他橫眉怒眼,「殿下,莫寒明明說了,是你派人將他接回來的。」
皇煜笙眼中的陰鷙更濃,冷聲道:「誰告訴你是我派人去接他回來了。」
林天蕭不怕死的回道:「在皇顏江上,那些截走莫寒的人,明明說了是帶他回家。如果不是你,又有誰會多管閒事的將人家請回來。」
皇煜笙冷笑道:「既然是我去請的人,那敢問,你在莫王府沒有見到他?」
林天蕭掙脫擒住他的侍衛,嚷道:「你還敢說,你到底將他藏在了哪裡。」
皇煜笙眼中的輕蔑意味濃厚。這就是你新喜歡上的男人,有勇無謀的匹夫你也看得上?在心底冷笑了一聲道:「林公子有如此閒情逸致在這大鬧太子宮,還不如現在趕赴皇顏江,說不定,在哪裡你還能找到他的全屍。」
沒有料到,他竟然絕情至此。林天蕭微微的一愣道:「你的意思是你派人將他殺了?」
笨蛋一枚。他要是將他殺了就好了,也用不著在這裡跟一個有勇無謀的笨蛋鬥嘴。皇煜笙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斥道:「那莫王府的人,就算全死光了,也與我太子宮毫無瓜葛。你真當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去將那個麻煩請回來,你真當本王,會如你一樣,喜歡上一個有龍陽之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