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說明之後,眾人也瞬間明白了過來。言小小不由羨慕起莫寒的狗屎運來了,在這個鳥都不拉屎的地方都能碰到故人,他不是走了狗屎運是走了啥。
儘管如此,既然受了他的好處,他也不能繼續找茬。將銀票跟算盤朝包袱裡一扔,就匆匆的上了船。
那船,看上去規模不大。裡面,卻是別有洞天。
五六十個隨從上了上了船後,不但不覺得擁擠,反而,可以直接在裡面打地鋪睡覺。言小小想了想,咬了咬牙,又咚咚咚的跑會岸上,搬了一大口木箱過來。
少年扯了扯林天蕭的衣服道:「公子,這人怎麼沒玩沒了了。」
「采籬,別亂說話。」
他們的對話,莫寒聽得一清二楚。只好尷尬的微笑。
言小小將木箱擺好之後,又興沖沖的衝回了岸上。采籬黑著臉吼道:「那誰,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就走了。」
言小小遲疑了一下,看了眼岸上的一排馬車,咬咬牙,只能作罷。其實,他剛剛是想牽一輛馬車上船的。這錢嘛,能省的,自然就要省了。
眾人上船後,陳政又清點了一次數量,而後才道:「王爺,人已經全部到齊。」
不等莫寒話,采籬已經去吩咐艄公划船了。
猿聲嗥嗥日將夕,紅霞紫煙凝老壁。千巖萬壑花皆坼。
夜幕滌盡了最後一絲光明,濃郁的黑鋪天蓋地的襲來。采籬將船上的燈籠點燃,又分了些乾糧給眾人吃後,一轉身回了自己的廂房。
船之所以能容下眾人,是因為林天蕭讓人將船中的房間拆了,獨獨留下兩間房。而留下房間的原因也是因為要在江上等待出行的莫寒,這段時間,他們總不可能睡船板吧。
殘燈入豆。莫寒推開緊閉著的窗門,外面漆黑的一片,隱隱見到即刻稀薄的星子散落在天空。他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林天蕭站在莫寒的身後,看了眼他越見挺拔的背影,道:「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你也說過我們再也不會見面。」初見的喜悅滌蕩之後,心中剩下的也只剩下無盡的悵然。他曾經那樣肯定的說過,「我們再也不會見面」,有那麼多的人都聽見了這句話,如今見著,他又怎麼會不覺得意外。
林天蕭不語,雙眼望著夜空怔怔的出神。除了兩岸的猿聲啼不住以外,這個夜晚實在是太過平靜了一些。這樣的平靜反而有些不正常。
他歎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我是真的決定遠走天涯,不在跟你見面的。我甚至都決定了從皇城出,一直向南走。沒有忘掉你之前,絕對不踏進皇城一步。」
「那你為什麼現在又出現在這裡?」
「你不要急,聽我慢慢說來。」他頓了頓,道:「病好之後,我就離開了家。可是,卻並沒有離開皇城。」他苦笑了一下:「我那時在想,我絕對不能在你離開之前離開,所以,我就住在客棧裡面等,等到你離開。」
莫寒一時沒了言語。距離林天蕭生病也有段時間了,他的臉色看上去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更見灰敗。身體固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大,可是,卻添了些蕭索的意味。在客棧裡過日子,自然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在加上他那人死心眼的性子,一定過得極其的不開心吧。可是,他卻咬了咬牙,什麼都沒問。
「後來,我碰到了一個人,你猜一下那個是人誰?」林天蕭見他臉色沉鬱,有意轉移話題。
莫寒敷衍的回道:「那人是誰?」
林天蕭指了指船艙的方向道:「你認識的,可能不大熟就是了。」
「哦?」莫寒有了興趣,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林天蕭並不回答,只是右手有意無意的掏著自己的胳肢窩。莫寒恍然大悟,「顧清溪?」
林天蕭笑著點點頭。「沒錯,是他。他跟顧家的三兄弟都住在我住的那間客棧。那天晚上,我聽見他們說,有人打算惡整你,故意讓你走皇顏江這條水道,他們三兄弟雖然十分不齒,但是三人卻一致認為這件事情與自己無關,私下討論了之後,三人決定眼不見為淨,徹底當成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