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聲音都充滿了酸楚,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氣氛更見沉重。
莫寒心情複雜的撇過頭,林夫人跟凌軒都站在小院的門口看著他們。他後悔了,或許他不該答應林夫人過來見他一面的。那些狠話,他根本就說不出口。
「莫寒……。」林天蕭遲疑著。他本來是個說話從來不經大腦的大男孩,可現在,他竟然在費盡心機的想著措辭。
他本來不懂那些官場之間的爾虞我詐,不懂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可是,他現在竟然有些理解母親為什麼會答應去幫他請莫寒來了。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他好。有這層現,讓他即感動,又無奈。
「嗯。」莫寒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
林天蕭依然遲疑著,他現在要怎麼對他說。一個男人不應該這樣扭扭捏捏的,可是,有些話他開不了口。「我……。」遲疑了下,咬了咬牙,長痛不如短痛,他道:「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我們以後不能在做朋友了。」
莫寒愣了一愣,他沒想到他讓林夫人求他來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說這句話。不止是他,在場的人皆是一驚。
采籬怪叫道:「公子,你在說什麼話,你為了他不吃不喝的跟將軍和夫人抗議,你現在竟然說你不想跟他做朋友。」公子到底是怎樣想的,這樣的話,能亂說嗎?
林天蕭橫了一眼的采籬,喝道:「我跟莫王爺說話,你插什麼嘴。」
采籬心中不甘,但不想在刺激公子。握緊拳頭,慢慢吞吞的退到了一邊。
站在小院門口的林夫人卻咬緊了嘴唇。知兒莫如母,他現在想要做的,有什麼能逃得過做娘的眼睛。他明明就已經猜到她請莫寒來的目的,如今,見他說不出那些狠話。他竟然要幫他說,他竟然寧願自己痛苦也要讓他心安。
天蕭啊天蕭,你為了這個人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你要做娘的,如何不去恨這個人。
好好的一個兒子,就這樣被毀了。這叫她如何不心痛?
莫寒回過神來,臉上無喜無悲,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他本來就還在生病中,說了這些話,又吹了些風,頭燒得更加的厲害。他努力的忍著那暈眩的感覺,笑著道:「你明白就好,還有,我要代我父母向你道歉。」
林夫人差點忍不住就大聲的哭了起來。好在凌軒現得及時,摀住了她的嘴。「林夫人,你如果不想林公子恨你的話,你現在就什麼都不要做。」
林夫人眼含淚花的點頭。
莫寒死死的盯著他,林天蕭也不甘示弱的回視著他。他的眼神澄澈而乾淨,那裡面看不到任何一絲偽裝的痕跡。莫寒垂下了眼瞼,道:「令尊跟令堂都沒有錯,錯的是我。」若不是我認識你,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若不是擔心我,你又怎麼會寧願自己半死不活,也要換來見我一面。你只是要讓我安心,如果連這點我都看不出來的話,那我就真的成了豬了。可是,卻不能說,卻不能讓他知道他其實都明白。你想要騙我,那我就讓你騙。
林天蕭努力的扯著唇,他不能在這樣坐下去了。這幾天不吃不喝,真的傷了身體的元氣。他嚥下了想要咳痰的衝動,艱難的說道:「謝謝你的體諒,我代我爹娘感謝你。以後,他們絕對不會在做任何為難你的事情。」終於還是沒有忍住,他重重的咳了一聲,就連心肺都要咳出來一般。莫寒心酸不已,一個健康的人,才多久不見就病成了這樣子。可是,他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向前一步。不管是林夫人,還是林天蕭他們都不希望自己會邁出那一步。
許久,林天蕭終於停止了咳嗽,靠在椅背上粗重的喘息著。「抱歉,讓你見笑了。」
他搖了搖頭,「不礙事。」也只能說這些不輕不重的話語了。林天蕭衝他笑笑,笑得好像是八十歲的老耄,臉皮顫動,莫寒不忍再看,偏了頭去,強忍著心中的酸楚。
生得太漂亮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果然都是禍水。他還當真是天生的禍水。
林天蕭道:「我的身體不大好,就不請王爺進來坐了。你,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