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煜笙領著太醫與林天蕭走了進來,看著莫寒慌忙收藏刀子的模樣,一張臉即刻就黑了。
看著他染紅了衣袖,林天蕭一急,拉了太醫直往莫寒的身邊推搡。「太醫,你快點給他看看!」
見狀,莫寒連忙拒絕:「我真的沒事,不必勞煩幾位!」下意識的將褲管放下,腿上除了今天被射出一道箭傷以外,其他地方還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疤,特別是大腿根部,哪裡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那是他第一次在想他,想得心痛的時候,抓起放在一旁的剪刀刺出來的結果!
太醫左右為難的瞧著,這莫王爺又不配合,可是,這林將軍的兒子雖然沒權沒勢,可他父親好歹也是一個將軍,他可得罪不起,求救似地將目光落在皇煜笙的身上。
皇煜笙掃了眼他身邊的瓶瓶罐罐,他這次的苦肉計,果然落足了本錢。他瞥著他愈見灰白的臉,冷斥道:「給他看!」
太醫面色沉重的提著藥箱走了過去。
莫寒還想拒絕,五指無意識的扯著衣袖。
林天蕭只當是莫寒怕疼,連忙上前柔聲安慰:「別怕,你若要是覺得疼的話……」他將自己的手臂伸在他面前,憨態可掬的笑笑:「你就咬著我的手臂,我是習武之人,不怕疼!」
莫寒詫異的看向他,第一次有人對他說,你要是覺得疼,就咬著我手臂!當下,心裡什麼顧慮都沒有了,只是,他頷說好時,手心沒有過程的就潮濕了一片。
太醫見他的褲子上全是鮮血,於是,就更加小心翼翼的去提他的褲管!
他忍不住一縮,太醫一時尷尬,只好再次將目光轉向皇煜笙。
「快點!」他一臉不耐的沉聲命令。
太醫一哆嗦,也不管莫寒的腿上傷勢有多嚴重,無意識的用力一扯。莫寒吃痛的皺緊了眉頭。他原本以為三年不見,他對他的厭煩會有所減輕,如今,就連看著太監給他治傷他也覺得不耐煩了啊!他輕抿了下唇,反正,三年前他就不喜歡自己這具身體了,現在,他也必要害怕他會嫌棄自己這滿身的傷口。
挑開褲管,房間的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手上的腿上全是鮮血,大腿處皮膚肌肉扭曲,幾條大動脈硬生生的擠在一起,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傷疤上佈滿了不少黑黑的印跡。
畢竟不習慣將傷疤示於人前,莫寒全身僵硬,心裡湧起一種無法言喻的羞恥感,旋即,他低垂了眼睛,反正他的身體現在也就是這個樣子了,最差的不也就是現在這樣嗎?反正,他已經在冷宮呆了三年。
太醫一邊處理著他手臂的傷口,一邊惋惜的詢問:「莫王爺,你這傷?」
他毫不在意的回答:「是不小心摔傷的!」
「可…這個位置也不可能摔傷啊?」
莫寒咬唇不語。難道,要他當做這麼多人的面,告訴他,因為沒有辦法對一個死心,所以,就莽撞的用剪刀刺自己的大腿嗎?
見他面有難色,太醫也不繼續追問,只是看著他的手腕忍不住迭聲抱怨:「是哪位太醫給你醫治的,你看,這傷口裡面的渣滓都沒有清理乾淨,這傷,肯定也炎了不短地時間吧,不然,這傷疤也不會這麼難看,可惜,莫王爺你這一身冰肌玉骨……!」察覺自己的話似乎太多了些,太醫連忙閉上了嘴。
莫寒身體僵硬,臉上卻是雲淡風輕的微笑,「以前不懂得怎麼處理傷口,身上會留些傷疤也是自然的!」
太醫唏噓不已,包紮傷口時不由更加的輕緩,完後,還細心的幫他放下褲子。
「莫王爺,這幾日禁吃辛辣食物,還有,這幾日盡量少坐,下臣告辭了!」
他連忙同太醫一同起身,向林天蕭和皇煜笙抱拳致謝:「麻煩兩位了!」
林天蕭俏臉一紅,不停的擺手:「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皇煜笙面無表情的看他,不回答。
太醫整理好藥箱,莫寒連忙將他送到營帳門口,客氣的拿出幾兩銀子打賞他。冷宮的三年,關於人情世故,他已經懂得了太多太多。
回營帳時,他奇怪的看了眼還杵在營帳的兩個男人,抿嘴笑笑,並不說什麼。
林天蕭懂他的意思,孩子氣的抓了抓頭說:「莫王爺,你好生休息,你有啥需要幫忙的,就叫我,我就在你營帳外面。」
「你不用做事了!」皇煜笙低斥了一聲,挑起門簾轉身就走。
緊閉的門簾外傳來了一聲嬌柔的女聲:「煜笙哥哥,你們在裡面做了什麼,我等了你好久!」
皇煜笙解開綁在柱子上的韁繩,不耐煩的呵斥:「要你管!」
立馬,又傳來夢曲委屈的抽噎聲,皇煜笙心生不忍,下了馬柔聲安慰。
林天蕭一拍腦門,慘叫道:「啊,我忘了夢曲郡主還等在門口,死了,死了,今天肯定沒啥好果子吃了!」又戀戀不捨的看了莫寒幾眼:「那我也告辭了,你早些休息吧!」
莫寒微微撇唇,夢曲的驕縱,叫做活波可愛,他之前的跋扈叫做心狠手辣,他懂,這些他都懂的。目送著林天蕭離去,他才輕而又輕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