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天閒著沒事,又好口舌的保安,甚至幾個大媽都好事地往這邊探望,想必他在門口坐了一夜已經引起很大的注意了,而引起最大注意力的依然是停在不遠不近的那輛銀色轎車,因為上次事件,保安可能已經記下車牌號,所以格外醒目,郁宛西隱隱的看見葉蕭岑在車裡抽著煙,只是這樣互不侵犯,郁宛西也沒有理由去阻止他的車停在那裡。
不一會兒,小玲走進店裡,原本還掛著笑容的臉在看到花屋的那人後立刻臉色驟變,露出張牙舞爪的小辣椒本色,對那人吼道:「你來幹什麼?」
那人還是憨厚而笑,終於亮出懷裡揣著的寶貝,喜笑眉開道:「小玲,你看俺把家裡的牛羊都賣了,你喜歡城裡,俺就在城裡為你蓋一棟樓房,你看俺都把錢帶來了。」
小玲將他遞過來的錢一甩手,包裹便落地,零零碎碎的錢掉落在地,硬幣響開叮咚的破碎聲,只是碎的到底是誰的心?
郁宛西想起那是在哪一年,也有一個人將積攢的全部積蓄堆到她的面前,他說:「以後我會蓋一個城堡給你,會把全世界堆到你的面前,」葉蕭岑永遠是這樣從不將天與地的距離放在眼裡,那個時候的口出狂言是不是作為後來的奮鬥目標,郁宛西無從得知,也不想得知。
那個叫阿勇的人不知什麼時候趴伏在地上,尋找拾撿角落裡得每一塊錢,看得出小玲的目光是充滿鄙夷的,幸好花屋還有個休息室,郁宛西退到休息室中,將這裡的紛擾還給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處理事情的方式,郁宛西無從干擾。
過了不知多久,小玲唯唯諾諾地敲開休息室的門,對郁宛西抱歉道:「宛姐,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郁宛西走出休息室,看花屋裡已經沒了人,邊整理花籃,邊隨口問道:「他走了?」
小玲點了點頭,欲言又止,郁宛西看了看小臉憋得通紅的小玲,笑了笑寬慰道:「沒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處理好了就沒事了。」
小玲一聽這話,心鬆了一大半,也開始修剪花束,漫不經心地說道:「他叫阿勇,和我同村的,我家裡弟妹多,他們家一年多前帶了八千元來提親,我爹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並且收下了那禮金,我死活不同意,可是我爹已經把那個八千元做了我弟的學費,我們家拿不出還他們家的錢,可是我又不甘心就這麼嫁給他,就這麼餵豬餵羊地過一輩子,便連夜逃了出來。這一年多我省吃儉用攢夠了八千元就寄回去還給他們,可我沒想到我爸竟然私吞了這筆錢,到現在還和他們家糾纏不休?」
郁宛西抬眼看了看小玲粉雕的小臉,她的皮膚白皙,身型玲瓏有致,長得極是水靈,怎麼也無法與剛才那個粗枝的阿勇聯繫在一起,她理解小玲的不甘心,也佩服小玲的勇氣,一個十九歲的女孩獨自一人離鄉背井地逃出來,努力掙錢,攢錢,為自己贖身,而同樣年歲時的郁宛西又做了什麼,懷孕,私奔,害死了姐姐,做了一輩子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