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病人大出血。”守在郁宛西身邊的護士突然大叫道。
醫生又跑向另一邊,在檢查B後,又立刻決定實行了手術,“讓病人家屬簽字,立刻做手術,病人是宮外孕。”
邵士森站在手術室外,目光死死盯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裡面,她的妻子,他埋在心底的愛人,都在裡面用她們的生命做搏斗。
邵士森又怎麼不知這個小小的衛生院設備與醫療的簡陋,怎麼不知專業醫生的稀少,可是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他又能怎麼樣呢?一個護士拿著手術簽認單喊道:“誰是郁宛西的家屬?”
邵士森立時站起來,從護士手中顫抖地接過手術簽認單,偌大的鉛字密密麻麻地如錐心的螞蟻,啃咬每一寸心,護士並不十分熟練地說明著手術可能生的意外,病人所要承擔的風險,邵士森顫抖地在家屬類簽下字,又顫顫抖抖地遞給護士,顫顫地問道:“她們都不會有事吧?”
“醫生在搶救。”護士職業地回答又附加了一句:“情況都不是十分樂觀。”便又轉身進了手術室,留給邵士森越黑晴的希望。
在護士進進出出的忙碌中,而一張又一張的家屬簽名單遞到邵士森的手中,從開始的心驚肉跳到後來的天昏地暗,直到邵士森簽得手麻,簽得兩眼黑,再也看不清那密密麻麻的鉛字到底說著什麼,寫著什麼,他已經完全不知道黑暗後的黎明會是什麼樣?
院外呼嘯的風依然吹打著,雷聲陣陣,閃電劃破夜的黑沉,卻無法點亮光明,只讓人陷入無邊無盡的恐懼之中。
在醫生憂郁蹉跎之際,郁宛琪陷入更大的危險,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只是留著最後一口氣,成長在她腹肚裡與她生命血相連的孩子,不管怎樣她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醒來後的郁宛西感覺自己如一具活屍般躺在哪裡,任由人解剖,實驗,當冰涼生硬的器械進入她的身體,入骨入血的疼痛在她咬破嘴唇,腥澀的血味充斥口腔,整個並不寬大的手術室充斥著滿室的血腥味,這樣的一個雷雨夜怕是他們誰也不會忘記的刻骨銘心?
郁宛西在疼痛與麻醉中終於慢慢失去了知覺,迷迷糊糊地只看到影影綽綽的幾個白衣醫生晃來晃去,有一個護士在翻過她背身時,突然驚慌地叫道:“不好,病人後背也有傷口。”
“快叫外科醫生。”
“不好,病人血壓越來越低。”
“快給病人輸血。”…
天邊的黑雲慢慢地撥開,露出黎明的光線,第一聲嬰兒的宏亮啼哭聲仿佛剛剛冉升起的日出,點亮希望,照亮光明,也將邵士森的心在無邊無盡的黑暗深淵中召回,激動地站起來,迎向剛從手術室走出來的醫生,臉上的狂喜還未隱去,而接下來醫生的話讓他掉進另一個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