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麼喜歡,在光陰馬不停蹄地流轉過多年後,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會回過頭來和我說,呀,是我啊,還是我啊!
摘自沈越洋的博客
沈越洋,到現在依舊還記得他十三歲的那年,經常愛離家出走的弟弟又上離家出走了。
雖然弟弟這樣的戲碼基本上是一個月一次,但是家裡的人卻依舊著急,每一次的離家出走就和他第一次出走一樣。
沈越洋邊看著急得團團轉的父母,一邊靠在沙上看電視,對於他來說,弟弟的出走就像一場遊戲一樣,他想回來,總是會回來的。
不過,他有時候,也會想,如果他離家出走了,家裡會不會也像現在這樣的著急呢?
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因為他不會離家出走,他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他從小就扮演了一個好孩子,好哥哥。
那他以什麼樣的理由出走呢?
「先生,先生,有人說,在遊樂園附近見過二少爺,」弟弟消失了一天,管家在氣喘吁吁中終於帶來了有關他的消息,「他現在,似乎,似乎就在那個遊樂園裡!」
父親和母親立即趕去,當然順便也帶上了沈越洋,因為每次越澤被找到的時候,都是不肯回來的,最後都是他給勸回來的。
遇見常財的時候,沈越洋正坐在父母的車裡。
他透過車窗看出去,自己的弟弟正拉著一個比他高出半個腦袋的女孩子的手吵嚷著說要娶她。
沈越洋不由得笑起來,也開始仔細地打量起那個女孩子來,他看她的時候,她正咧著嘴在笑,大概是換牙的緣故,笑起來的時候還露出了那缺了一顆的門牙。
一點兒也不漂亮。
當時的沈越洋就是這樣評價常財的,掉了一顆門牙,笑起來嘴巴還長得這麼大。
在他十三歲的世界中,見過很多父母朋友的小孩子,他們是他的玩伴兒,其中也不乏有許多女孩子。
她們都比較文氣,要是誰換門牙的時候,就一定不會像眼前這個女孩子一樣笑,少了一顆門牙笑起來,該有多難看。
但是那時候的常財是不知道的,在她周圍的世界中,大家就算是一排牙齒都掉光了,依舊可以張大嘴巴哈哈大笑。
沈越洋有些掃興地收回目光,外面的沈越澤還在吵吵嚷嚷地不肯回來,那個掉了門牙的女孩子還學著大人腔調說著話,讓他回家。
最後,在一聲相機的「卡嚓」聲中,越澤還是上了車,這是第一次,弟弟在沒有他勸說的情況下上了車。
一路上,他就靠在車椅背上聽著弟弟不停地說著,財,財。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叫財的女孩子,還姓常。
常財?
沈越洋搖了搖頭,這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在十三歲的沈越洋心中,奇怪的不只是常財這個名字,還有叫這個名字的女孩子,咧著少了一顆門牙的嘴大笑,卻還要學著大人說話。
多幼稚啊…可是他卻忘記了一點,他自己也不過是十三歲,可是因為他是哥哥,比別人都懂事,他似乎從來都不允許自己有幼稚的時候。
如果沒有弟弟的改變,或許他和那個奇怪的常財的際遇也就是那一天,他在車內,她在車外。
但是生活總是這樣地愛開玩笑。
弟弟從那次離家出走以後,便好像換了一個人,變得愈地聽話起來,按時吃藥,看醫生也不會亂跑。
重要的是,他再也沒有離家出走過。
只是他經常會拿著與那個奇怪的女生一起的合照呆。
有時候,沈越洋也會好奇地去看那張照片,照片裡的她就和那天他看到的她一樣,笑得張牙舞爪,怎麼看都還是奇怪。
後來越澤因為病情需要去了法國,記得他出國的時候的前一晚,他跑到沈越洋的房間。
他從弟弟那猶豫中看出,他要說的是那個奇怪的女孩子常財。
果然,當他開口的時候,他說出了那個他猜測的人。
什麼?!幫他收集有關於她的信息,再告訴他!雖然猜到了他提到的人,但是沈越洋卻還是被自己弟弟的話給訝異了一下。
不過,畢竟是他的弟弟,而且也沒有求過他什麼,最後他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常財最近留了長,牙齒都長齊了,當了班長,最近開始騎腳踏車上學了…
常財升初中了,又剪了短
常財初三了,頭又長了,好像有點變胖了,讀書比以前似乎用功了許多,但是還是每天會遲到…
常財中考結束了,進了一所省一級重點高中,修了劉海,一個暑假,似乎又瘦了…
給越澤的郵件,所有關於常財的一切就結束在了這一條。
常財早戀了,有了一個叫顧子陵的男朋友。
這一條沈越洋始終都沒有出去,他說常財突然轉校,一下子沒有了消息。
但是一個人長期這樣關注著另一個人,總是會有產生一種異樣的情愫,很多時候,沈越洋會覺得,自己和常財很熟。
她也變得沒有那麼地奇怪,相反,有時候他會覺得她很可愛,比如叼著早餐跑著去上課的時候,現穿錯了鞋。
比如沒把書包拉鏈就拉好出門,還蹦蹦跳跳地跑著走,放學的時候,會和外面賣小吃的攤販厚著臉皮說要多一點肉。
她的身上有一種他身邊的女孩子所沒有的氣場,讓他在接下來的日子,即使沒有再繼續向自己的弟弟提供她的消息時,卻還會依舊忍不住繼續關注著她。
財今天偷偷溜了晚自修和男朋友在操場約會。
財開始學著其他女孩子一樣繡十字繡。
財開始學織圍巾。
財上了大學,他們還是沒有分手…
財畢業了,回了自己的城市,他們依舊沒有分手…
這些記錄不再被向在異國的弟弟的郵箱中,而是被留在了他的個人博客中。
這些關注財的日子,他也有喜歡自己的人,她很美麗,很年輕,說話的時候很輕,很柔,不像常財,說起話來,隔著十幾米就可以聽見。
但是他卻不喜歡她。
儘管他知道,她很愛他。
利用喜歡自己的人,這個是很可恥的一件事,他明白這個,但是,財快準備和那個男人結婚了,那種嫉妒,讓他有些無法冷靜…
他想拆散他們…
而夏曉便是他可以利用的棋子。
那個愛他的女人。
原來要拆散一對情侶這麼簡單,幾乎沒有費太大的力,他們幾年的感情便已經分崩離析。
可是那一天,當他看著她一個人失落地從餐廳裡走出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她或許什麼也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是和自己在一起五年的男朋友背叛了她而已。
接下來的三年,他看著她變得愈地堅硬,埋頭工作,她工作的大廈離父親的公司並不遠。
有時候他處理完公司的事情的時候都已經快半夜了,她才從公司出來,然後一個人坐夜間線回家。
這三年,他看她相親了好多人,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很多時候他都想上前去主動和她說些什麼,但是每次都猶豫,等到決定的時候,她早就以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有時候他會想,他這樣搗亂了她的生活,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恨他?
還有他的弟弟,到現在也沒有找過一個女朋友,每次打電話郵件的時候,依舊會不住地詢問她。
這麼多年來,即使沒有了她一點地消息,他還是依舊沒有忘記過她。
很多時候,他也是矛盾的。
但是,所有的矛盾最後終止在那一份已經被擬定好的遺囑上。
他在幫父親放一份重要合同到保險箱的時候,竟然現了一份已經被父親擬定好的遺囑,而上面江華的繼承人,寫著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沈越澤!
那一刻,他真的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年來,是他一直都跟隨在父親身邊,公司裡的事,也都是他一直在協助父親打理,為什麼到最後,繼承江華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弟弟?
為什麼從小到大,懂事的人是他,聽話的人是他,為什麼得到的愛卻遠遠不及那個從小愛生病的弟弟?
為什麼同樣是他們的孩子,他弟弟卻可以得到那麼多,而他卻不可以?
沈越澤從法國回來,他竟然又再次與財相遇。
當他從自己弟弟的口中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麼的可笑,那麼的不公平。
明明他們都已經失去了聯繫,為什麼還是會再相遇?
當一切都變得偏激起來,他告訴自己,要拿回來屬於自己的東西,這些努力是他所付出的,那本該就屬於他。
他短信給財,不停地和她提顧子陵,不停地提夏曉,他不能讓她愛上越澤。
他知道,她早就已經忘記了當年和弟弟的約定,而弟弟似乎也沒有同她提起過這件事,所以,他要將他們之間的感情都扼殺在搖籃中…
因為之前的背叛,他知道,常財是不會再輕易開始一場新的戀愛,一定會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而這樣的弱點,便是最好的切入點…
但是他卻不知道,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是不管多久,都不會被時光所衝散,真正的感情,是沒有人能夠動得了手腳的。
就如同沈越洋同常財。
清晨的第一道陽光照在羅蘭療養院的時候,一對已經頭花白的男女緩步走向沈越洋,在他身邊還有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人。
大概是男人多年的牢獄生活,他顯得比邊上的人又稍微的老了一些。
「華霄…」他們停下腳下的步子,輕聲地叫道。
沈越洋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兩個和自己在眉目上有幾分神似的男女,沉默了片刻後,忽地揚起一抹微笑。
「你們是我的父母嗎?小水告訴我,今天我父母會來看我。」他邊上邊笑著指了指站在自己身邊的小護士。
華霄笑著,又看向他邊上的人笑著說道,「謝謝你,沈先生,不知道我是不是以前也來過這裡,我很喜歡這裡。」
「喜歡就好。」沈蘇離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將他轉到這個療養院,並不是因為江淑華曾經在這裡住過,而是因為,他在後來收拾沈越洋的東西的時候現他的手中,還有一個羅蘭療養院。
這個是療養院,早在多年前因為瀕臨倒閉,而已被他所買下來,而後來的療養院,也只有住了江淑華一個人。
這些年來,他有讓他尋找過江淑華,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給他過任何消息,如今才知道,他早就已經找到了江淑華。
但是卻一直沒有告訴過沈蘇離,而且從他的做法上看,他似乎還想保護住這個秘密。
或許那時候的他,想保護的是他的母親吧!
但是這一切也不重要了,該相遇的人也已經再次相遇,他看著眼前的沈越洋,不對,應該是華霄微微一笑。
我們,都不應該和時間去計較過多吧!
給讀者的話:
看完這個有什麼感想?哈哈,就是,愛要大聲說出來,藏著掩著,沒用的。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