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宇文洌的照顧,秦露郁確實沒什麼好讓人擔心的。
何況,如今洛懷若已經是雪池國之主,她和宇文洌出入宮廷就成了家常便飯一樣,她也終於一償遊遍皇宮的夙願,每天都要玩到日落西山,根本不知道姐姐他們到底在憂心些什麼。
唯一讓她感到不開心的是,她所熟悉的那個小哥哥好像有些變了。
「大哥哥,小哥哥真的要當皇上了嗎?」
跑了大半天,她也有些累了,宇文洌就陪著她坐在石桌邊。
見她一下子不開心起來,宇文洌也斂去了笑容,半晌後點了點頭。
「那,我以後是不是不能再叫他小哥哥,也不能跟他一起?」
秦露郁認真地看著宇文洌,大眼睛裡水波流動,好天真無邪的感覺。
(三弟以後會登基為君,我們見了他,都要行大禮的。)
宇文洌比劃得很慢,怕秦露郁看不懂。
但,秦露郁還是看不懂。
「你說什麼啊,大哥哥,我看不懂。」
秦露郁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回蹭著腳尖。
「二哥也不必這麼心不甘情不願,不然我答應你,以後你跟我見面,免去一切禮儀就是了。」
洛懷若冷然走近,說話還真是不客氣。
總之現在他見了誰都一肚子氣,不這麼居高臨下地說話,別人就不知道他是皇上是怎麼的。
(三弟,你跟大哥生氣也就罷了,跟我鬧什麼脾氣,難道我也騙了你什麼嗎?)
宇文洌臉色一變,好不生氣。
他都還沒有好好問問他,是不是打算一直這樣恨大哥,天殺的三弟居然連他也一起罵上了。
想做真正的「孤家寡人」嗎?
「二哥,你生什麼氣,我要鬧脾氣自然是找你,難道別人還會買我的賬嗎?」
洛懷若摸一下鼻子,說的很理所應當。
宇文洌怔了怔,好氣又好笑地擂了他胸膛一拳。
臭小子,原來你沒忘了自己是誰啊,害我白擔心一場!
「小哥哥,你沒事就好了!對了,我好幾天沒見到姐姐和王爺了,不如我們去找他們?」
看到洛懷若臉上那熟悉的、壞壞的笑容,秦露郁立時放下心來,笑得眼睛彎彎的,拉起了洛懷若的手。
「要去你自己去,我---二哥?!」
有沒有搞錯,我不要去好不好?
洛懷若臭著一張臉,身不由己地被宇文洌和秦露郁硬拉著往前走,跟被綁架了似的。
「王爺,你非這樣不可嗎?」
楊雪還在試圖讓宇文淵別傷害自己,但這卻是她可以想到的唯一能幫蘊皇后的方法。
她真恨自己,為什麼那會兒受傷的不是她,用無極散的不是她。
「只要能救蘊皇后,我無所謂。」
宇文淵很冷靜,顯見他絕不是一時衝動,伸手拿過匕。
「可是、可是你這樣真的不行,你現在身體這麼虛弱,若是再一失血,那---」
你真的會死的!
楊雪急得要吐血,但沒有辦法。
除非宇文淵不知道有法子可以幫到蘊皇后,否則別說是要他的血,就算要他的命,想來他也不會猶豫。
「大不了死,他那麼恨我,我死了不是正好。」
這話不無自嘲之意,也只有在楊雪面前,宇文淵才會這般失落。
他以為這麼多年來,他的為人處事已潛移默化地影響到洛懷若,他應該很明白他的一番苦心才對。
但結果卻是這樣無奈,不知道他有沒有後悔當初救下洛懷若一命?
「王爺?」
楊雪無言,心上猶如被利刃狠狠劃過,無法忍受的痛。
她已經盡力了,但這兩個人之間的死結還是不能解開,她還能怎麼樣。
「不必多說,我心裡有數。」
宇文淵反握住刀柄,鋒利的刀刃對準自己的右腕,毫不猶豫地一劃---
「不要!」
鮮血剛剛湧出的剎那,房門被「通」一下大力撞開,宇文淵只覺眼前人影一閃,手腕已被人狠狠壓住!
「三、皇上?!」
楊雪吃了一驚,幾乎被隨著洛懷若刮進來的旋風給吹倒在地!
「你、你敢這麼做?!你、你要是死了,我、我---」
洛懷若臉色煞白,眼睛裡有深深的恐懼!
如果不是宇文洌和秦露郁硬要拖他來看大哥,他真不敢想像會生什麼事!
而且、而且剛剛在門外,他已聽到大哥的話,原來他對大哥的恨,已經令大哥萌生了死意嗎?
「皇上,你們、你們怎麼會過來?」
楊雪喘過一口氣,瞄了宇文洌和秦露郁一眼,幹嘛一個一個一臉死灰樣,難道有什麼事嗎?
她還沒有意識到,宇文淵這個樣子,嚇到他們了。
(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三弟並不是真的……他只是……)
宇文洌緊緊擰著眉,比劃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眼見宇文淵手腕上的血是越流越多,他也有些慌起來,滿屋子轉著,希望可以找到什麼幫大哥止血。
幹什麼嘛這是,難道大哥不知道,他們都離開他的照顧嗎,難道他就真的忍心把所有人都撇下,一個人死了乾淨?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