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就別這麼冷嘲熱諷的,好不好?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要還像個小孩子!」
楊雪越來越像宇文淵的維護者了,真是見不得別人對他有絲毫的不敬或者別的什麼,宇文泫這樣仇恨宇文淵,她心痛得要命。
「你叫我一聲太子殿下,就定了我的身份,我就該去面對不是人做的選擇,我就該一句話定一個人的生死?秦露濃,你憑什麼?」
宇文泫瞪著她,嘴唇開始顫抖。
為什麼要問他應該怎麼做,他已經要接受自己是太子這件事,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這麼殘忍的事?
蒼天,你是嫌我受的折磨還不夠是不是?
他的親生娘親還活著,而且要等他來做決定,讓她立刻死,或者慢慢死!
哈哈哈!
他真想狂笑,老天爺是不是把所有的苦難都降臨到了他身上,存心逼死他嗎?
「不,不是我定了你的身份,是你本來就是這樣的身份!」
楊雪也忍不住了,吼聲提高幾十分貝,臉也漲得通紅:
「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改變,你再逃避又有什麼用?我說過,小商王府的人為你犧牲那麼多,你到底還要讓他們庇護你到什麼時候?!」
「我沒有讓他們為我犧牲,是他們自己要這樣做!如果可以選擇,那時候我寧願死的是我,你明不明白?!」
宇文泫嘶聲大叫,淚已滑落。
是的,這是他心裡的話,絕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人人都以為自己是偉大的,是了不起的,為了他犧牲了那麼多,可是有沒有顧慮過他的感受?
他是太子,可他先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只想跟普通人一樣生活的人!
他承受不起那麼多,也擔負不起那麼多,不要拿別人的犧牲來壓他,不要拿太子的身份來壓他,好不好?
為什麼別人犧牲了,他就得接受這樣殘酷的結果,他就這樣該死嗎?
「太子殿下,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王爺和二少爺會很難過的。」
楊雪怔怔瞧著他悲痛欲絕的樣子,突然不忍心說什麼了。
也許真的是他們把他逼得太緊,換做她是宇文泫,大概也會喘不過氣來吧?
(三弟,你別這樣,我們不是要逼你,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宇文洌眼裡有了心疼之色,狠狠白了楊雪一眼,走過去拍了拍宇文泫的肩。
「對不起,二哥,我不是故意要這麼說……你們別再逼我,讓我想一想……」
宇文泫哽咽著,把頭埋進宇文洌懷裡,雙肩劇烈地顫抖著,他的痛苦已經太多,為什麼這些人還是覺得不夠,還要這樣傷害他。
「小哥哥,你不要哭了,我姐姐雖然說的有點兒狠了,可是她沒有惡意的,你別氣她!要不,你睡一會吧,會好一點。」
秦露郁也快要哭出來了,卻還不忘替姐姐說句話。
這兩個人是她最喜歡、最在乎的人,她可不希望他們成仇人。
宇文洌扶起宇文泫,拿手幫他擦淚,(三弟,小露郁說的對,你去休息一下,好好想一想,我保證,在你自己做出決定之前,絕不再逼你,好不好?)
宇文泫無言,回過頭去。
「那,我們先出去了。」
楊雪有些訕訕然,隨著他們兩個退了出來。
(秦露濃,以後不要再說什麼犧牲之類的廢話,我為三弟做的事,都是我自己願意的,大哥也一樣。)
一出了門,宇文洌就冷冷看著楊雪,鄭重地警告她。
什麼嘛,她是好心沒錯,但說話也不用這麼傷人吧?
他從來沒覺得做這些是在犧牲,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我……我知道了,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楊雪使勁低著頭,鼻尖都快夠著腳尖,羞愧地要死。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老是說這樣無聊的話,是因為覺得宇文泫始終不能正視自己的身份,所以怕王爺跟二少爺的一番心血付諸東流嗎?
(知道就好,你要再說一次,我再不理你。)
宇文洌再比劃一句,也不管楊雪有沒有看到,回頭就走。
許久之後,楊雪才抬起頭來,怔怔瞧著緊閉的房門,心情跌落谷底:
太子殿下,快點想通好不好?
你知道嗎,我們所有人都在等著你長大!
「二少爺!」
楊雪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刻揚聲叫。
宇文洌停步,卻並不回身,他現在很生楊雪的氣,不想跟她說話。
「你一定要小心柳拂堤跟天絕上人,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
在丞相府密室的時候,楊雪不是故意說宇文洌是前朝太子嗎,而且柳拂堤也相信了的,她是怕宇文洌再中了他們的詭計。
宇文洌頓了頓,快步離去。
這麼多年他幾乎都是一個人面對強敵,他當然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