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慢慢的,化骨針越來越移近那個針扎,直到宇文洌膝蓋無法忍受的劇痛,他無聲地張口,卻不出一絲的聲音。
宇文淵額上也已見汗,時機已差不多,他突然變指為掌,五指彎曲,內力猛地一收,一點銀光應手而起,落於他掌中。
「好了!」
楊雪大叫一聲,緊繃的神經陡然放鬆,劇烈喘息起來。
她沒有親自動手,看得卻比誰都累。
宇文洌也是全身一鬆,仰倒在床榻上,粗重地喘息著,虛脫了一樣。
「王爺,你怎麼樣?」
問也白問,人家一定會說「我沒事」。
想到宇文淵一定會這麼回答,楊雪一邊去扶他,一邊忍不住地笑。
「你鬼笑什麼?」
宇文淵無力地叱責一句,要不是這會兒他連手都抬不起來,一定不饒她。
「沒事,王爺,我扶你回去休息,二少爺這邊我看著就好。」
不過,她也放心不下宇文淵,這可怎麼好。
「二哥。」
楊雪正為難著呢,宇文泫走了進來,看都不看大哥一眼,逕直床邊去。
「沒禮貌。」
楊雪嘀咕一句,瞥見宇文淵的眼神,吐了吐舌頭,扶著他走人。
反正這兄弟兩個是前世的仇家,多說無益。
「二哥,你傷得很重嗎?」
自從宇文洌回來小商王府,宇文泫還是第一次看到他。
一朝得知二哥失蹤跟天絕上人有關,他就料到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他沒想到的是,二哥看起來很糟糕,糟糕透了。
(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雙腕痛得厲害,宇文泫還是抬手比劃,眼神很溫柔,嘴角邊掛著親切的笑。
不管宇文淵對這個三弟如何,一點都不影響他疼他愛他,因為他是他的二弟,親生的弟弟。
「還說沒事,你看這手都包紮成什麼樣了?那個秦露濃到底行不行,弄這麼誇張。」
宇文泫低著頭,撥弄著二哥手上的白紗布,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
他不敢抬頭,他不想二哥看到他眼裡的淚。
(三弟,別替我擔心,我只是受了些皮肉傷,大哥傷得才重呢,你去看看他。)
宇文洌扳起他的下巴,很認真地比劃著。
剛才的情形他也看見了,簡直又氣,又沒有辦法。
這麼多年了,這兩個人都是這樣,誰又能改變什麼。
「我?去看王爺?二哥,你這是給找罵捱呢,王爺會稀罕我去看他?」
宇文泫眼睛看著別處,極盡自嘲,語氣裡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孤獨和寂寞。
(去啊。)
宇文洌臉色一沉,拍了他肩膀一下。
「好,我去,我去。」
宇文泫擺一下手,起身就走。
二哥叫他做的事,他一定會去做。
就算會挨王爺罵又如何,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嗎。
「王爺,我……」
有些話想說,但不敢,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的。
「為了他?」
宇文淵斜她一眼,無力地坐到椅上,剛剛他跟宇文泫形同陌路,丫頭肯定又想要打抱不平了。
「呃……」
楊雪點頭,討好似地挑大拇指,「啊嘿,嘿嘿,王爺真是智慧無雙,放眼整個流蘇國,無人能出其右,那個……」
「你想知道的事還真多。」
這麼快就忘了那晚他有多氣嗎?
看來,他給她的教訓還不夠,還是她根本就不怕死。
「沒、沒有啦,我就是覺得奇怪嘛,王爺本不該是這樣的人。」
就算前朝太子是因為二夫人的關係才被皇上帶走的,那又怎麼樣,關三少爺什麼事了?
就因為二夫人是三少爺的娘親,所以就該母債子還?
狗屁。
要說別人會這麼想,用看叛徒的眼光來看三少爺,她沒話好說。
要說王爺也會這樣,打死她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