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一次悄然來臨,四周陷入死一樣寂靜之中。
「呼……」
一陣風吹開了窗戶,吹得窗紙嘩啦嘩啦響。
「又起風了,看來要下雨。」
柳子懷起身,看了女兒房間一眼,燭火已經熄了,她應該已經睡熟了吧。
「沒心沒肺的丫頭,一聽說自己要當太子妃,就睡得這樣安心。」
柳子懷笑著搖搖頭,關上了窗戶。
「呼……」
又是一陣風,吹開了對面的窗戶,風更大了,吹得外面的樹枝都獵獵做響,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看來真的要有大雨。
「真是的……」
柳子懷歎口氣,看個書也不讓人安心,今晚這風怎麼就這麼古怪,以前也有颳風下雨的時候,也沒見窗戶被吹開過。
他起身,關起另一邊窗戶,拿過一根木棍死死別住,「這下吹不開了吧?」
同樣的,如果有什麼事,他也跑不了不是。
果然,他剛一回頭,差點跳起來:一名戴著鬼面具的白衣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房中。
「你……千面王?!」
糟了!
天絕上人現在不在府中,其他人肯定不是千面王的對手,難道今晚就是人的死期?
想想還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他怕了又怕,防了又防的千面王,終於還是跟他單獨面對面了。
「你想殺我?」
也許不用死,殺手殺人無非是為了報仇,或者為了錢,他跟千面王從無交涉,應該沒有什麼仇怨,那麼,就是為了錢了?
千面王沒有出聲,似乎在冷笑,房中氣氛好詭異。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老夫跟你無怨無仇,何必非要鬧到不死不休,你要多少錢,只管開口。」
只要有價錢,就萬事好商量。
千面王的回答是,「唰」,只一劍,就洞穿了柳子懷的心臟。
「你……」
柳子懷瞪大眼睛,冰涼而尖銳的痛苦從前心透到後心,血正從他心口不斷流出來,頃刻間染紅了他的衣裳。
「你……你好……」
柳子懷慢慢倒下去,眼睛卻瞪得極大,叫他怎麼甘心,他不惜一切代價拒換來的榮華富貴,才享受了十五年,難道就到頭了嗎?
「你、你到底是、是誰……為什麼……」
為什麼千面王要殺這些朝臣,難道他就不怕死嗎?
他跟這些朝臣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千面王仍舊一聲不出,難道是怕只要一出聲,就會被人知道身份嗎?
他沉默著,慢慢走過去。
「你……」
柳子懷掙扎著,想要後退,卻已經移不動分毫,血已快要從他心口流盡,一個沒有了血的人,怎麼還能活得了。
千面王走到他身前三步,站定,然後慢慢抬手,揭去了鬼面具。
柳子懷如死灰一樣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掙扎著伸出滿血的手指,「原來……是你……」
跟著急促的喘息幾聲,就勢歪在地上,不動了。
死不瞑目。
千面王無聲冷笑,燭火搖曳之下也看不清他的臉容,隨手將那張鬼面具拋下。
「爹,你在跟誰說話呢,這麼晚了還不睡,忙什---誰?!」
柳拂堤是聽到這邊有聲響,才過來看看,一推門看到此情景,吃了一驚,唰啦一下拉開架式。
千面王也不回身,身形猛地拔起,穿窗而出,眨眼不見蹤影。
看來他的目標只是柳子懷,不會連累無辜。
「你……爹?!爹!你醒醒,醒醒啊,爹!」
驟然看到躺在血泊中的柳子懷,柳拂堤如遭雷擊,一把抱起他,沒命似地哭喊起來。
府中人聽到動靜,紛紛過來看,個個都嚇得懵了,只是站在那裡看,誰都不出聲。
感覺到懷裡的柳子懷漸漸冰冷,柳拂堤伸手試了試他頸項間,知道他已死,她才要放聲大哭,突然注意到地上的鬼面具。
「千、面、王,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