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儒雅,琴音停弦斷(5)
慕容勝的眼裡透出一份疼惜,我很驚訝,十五年來著是第一次,我笑了笑,被秋瑾攙扶起來。轉而走向母親,禮節性的告知一聲。母親拉著我的手,眼淚不知不覺間滑落下來。「絮兒,一定記得母親給你說的話。」
我點了點頭,接著向姐姐和兄長們行了禮便踏出了慕容府的大門。席公公高喊了一聲「吉時已到……」尖細的聲音在幽幽的白雪中穿梭,一層層的傳了老遠。母親輕聲的抽泣夾雜在中間,心裡總是帶著一份酸楚。
一個藍色衣袍的內侍跪於馬車邊,我被秋瑾牽著,微微低頭,踩著那內侍的背上了馬車。那小太監在起身之前塞給我一團紙,我緊緊握於手中,細小的動作連秋瑾都未能現。
我撩起紅紗蓋頭,望著眼前這些豪華的裝飾,不由得驚呆了,即是出生在慕容家也沒見過一個馬車能有這樣舒適的環境。馬車中掛著米黃色的布幔,鋪著厚厚的毯子,毯子是精美蜀繡的花紋;小小的銅爐火盆中燃燒著細細的銀碳,上面罩著一層鏤空的格網,一張小木桌放在銅碳爐之上;一隻藍瓷茶壺,兩隻小小的藍瓷茶盞,我伸出手摸了一下還是帶有溫度的;旁邊放著一個三足青銅香爐,裡面透出點點紅星,散出一陣陣的舒梨香味,深吸一口讓人心曠神怡。
手心中已經有了細細的汗珠,那團紙條被汗水浸的有些潮濕。坐到一邊的錦繡墊子上,小心翼翼的將這團已經褶皺不堪的紙條打開,上面有著一行小字,筆法剛毅,猶如冬日寒松:「永巷觀花處處,蜜蝶飛舞叢叢,伺機而動,一舉必殺。」這是七哥的筆跡,我雖然不知為何會有一個宮裡不起眼的小太監在這裡傳給我這個訊息,但明顯七哥在宮中也已經布下眼線。何時,七哥也如此了得……
我輕笑著,打開三腳香爐,將那紙條銷毀掉,一股煙味升起,不是刺鼻味道而是淡淡的梨花香。想來,那紙條已經受過特殊的處理才會如此。七哥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父親是否知道?
馬車一路走的很是平穩,撩開那一層厚厚的車簾,見瑟兮與僩兮緊緊地跟在婚車旁。我輕聲咳了一聲,兩人回過頭來,「小姐,可是坐在車中有什麼不適?」
我搖了搖頭,隨口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到?」
瑟兮看著我露出一種為難的表情,轉而又望了望僩兮,張了張口又偷瞄了一眼我,見我沒有什麼情緒波動才緩緩地答道:「明日夜裡進宮。」
明日?不是說今夜便可以到達京都的麼?既然到了何必要等到明日?而且還是在夜裡。我十分不滿,這分明是針對慕容家而來。
僩兮見我臉色突變,深知我在氣惱,於是勸道:「小姐莫要生氣,宮裡傳來訊息說先讓小姐到太廟祭祖,然後再進宮冊封。宮裡的規矩不是先恩寵再冊封麼?如今這樣反而是先給小姐一個名分,想想也不算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