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秋染相思淚(12)
父女倆聊了很多,但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韓臨在說,而茹暮在以話語來反擊、來反駁。後來,兩人說得面紅耳赤,韓臨被迫離開了,屋子裡又只剩下茹暮一個人。
重新躺回床上,並未梳妝的面容上略顯蒼白,有幾縷頭擋在了她的眼前,很快就被淚水浸濕。
都道是虎毒不食子,為何她的親身父親可以這樣對待她?韓臨說的沒錯,她始終都是一個棄嬰,一個不可能為韓家帶來利益的女嬰,如果她在韓相府,那麼韓相府就能賦予她榮華富貴,因為韓家的女兒注定要為了韓家而犧牲幸福。如果她離開韓相府,那麼就什麼都不是,即使是擁有絕世容顏。
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這樣的對我?茹暮黯然垂淚,眼神空洞的凝視著上方,在默默的接受著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無論身邊遇見的是什麼人,她都是一個人在面對所有的是是非非,從始至終都是。她以為她會為孩子謀求一個美好的未來,可現在孩子已經被扼殺了……
魏廷站在木門前,想要推開門,卻把手停在了半空,僵了良久,最後放棄。從韓臨進入房間後,他便一直都在偷聽,他承認自己不是君子,比起做個君子來說,他更像清楚的瞭解茹暮的過去,從父女倆的對話中,他知道了原來一直冒充他妻子的人叫茹暮,韓茹暮。是一個從一出生便被丟掉的女嬰,是聖旨中與自己訂下娃娃親的女嬰。
很難想像,一個體質很差的女嬰是如何在冰天雪地中存活下來的,這近二十年的時間,她究竟是如何度過的?
……
幾天後,魏廷撤去了止苑的侍衛。這以後院子裡都只有茹暮一個人,沒有其他人來探望,甚至連個下人都沒有,除了送飯的老婆子會偶爾跟茹暮說兩句話外,便是長久的沉寂。
秋來了,秋葉瑟瑟的落下,落在了院子裡,鋪了很厚實的一層。沒有了內力的茹暮像一個斷了翅膀的候鳥,被囚禁在金絲籠中,眼睜睜的看著同伴遷徙,而自己只能孤獨的垂淚。
眼前飛過幾隻白鴿,有一隻剛巧落到了茹暮所坐的桌子邊,它毫不畏懼的疏離著羽毛,竟然梳落了幾根。
望著那幾根白羽,一種悲涼襲遍全身。她不但不能殺了魏廷,還將自己的自由搭上了。只是有一點,她想不明白,魏廷為何遲遲不肯處置她?
想什麼,什麼便來了。魏廷走至茹暮身後,驚動了安逸的白鴿,就見它們快的飛離開了,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柔美的曲線,很快便消失的無影蹤。
茹暮沒有回頭,撿起地上的羽毛,在手中把玩著。「怎麼?王爺怎麼有空來此?臣妾忘記準備匕了,招呼不周之處,還望王爺見諒。」尖酸的話語響徹在院落中,她苦於止苑中沒有刀劍,否則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要了結了魏廷,大不了是兩敗俱傷。
「茹暮,對吧?」魏廷的喉很是乾澀,他心痛自己毀了一個命運多舛卻還是很堅強的好女子,「你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