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凝眉,情緣薄如紙(19)
哀求的聲音飄進茹暮的耳朵,擰成了一股糾結的繩,繞上她的心,一圈又一圈的纏繞著,且愈加緊密,令她心痛難忍。母親就是這樣的嗎?即使是臨近死亡,想到的也是孩子的安危?儘管那個孩子並不好,甚至是一個癡呆兒?
女子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哄騙著懷中呆傻的男孩,誘惑他吃下去。很快,男孩便睡著了,睡相甜美,好似剛剛吃過的是一顆美味的糖果子。「睡吧,娘知道你累了。」她重新抬起頭,笑著,淒慘的笑顏與美貌結合,看起來很漂亮,令人怦然心動,卻也令人心痛,宛如一朵開得盛艷的曇花,當美麗得到昇華,便是在向著凋零靠近。「他睡了,你可不可以當做他已經死了?放過他一條命,他離開了我,也不能活很久的,就放過他,好不好?」藥是早已準備好的,彷彿從很久以前她就料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了。白皙的手撫摸著男孩俊逸單純的臉龐,稜角分明的輪廓上還有沒有脫去的稚氣。
細微的動作帶給茹暮不小的觸動,她問:「是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的?」於心裡她渴望有這樣的一份親情是屬於她的,渴望著女人懷中的男孩就是她自己,而女人就是她的母親。母親?陌生的詞,活了十年,她從來沒有對誰喊出來過,甚至是沒有見過母親的樣子。
「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是十月懷胎之後,才有的生命。或許,世上還有比我更愛孩子的母親存在。身為一個母親,我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樂,就算是死,也不要叫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死,無能無力。」女子說的中肯,漂亮的眸子被星光照亮,裡面是沒有溢出的晶瑩淚光。她的手停留在男孩的臉上,不捨離開,但又不得不離開。把熟睡的男孩安頓在一側,叫他的後背倚靠在筆直的樹幹上,微微一笑,「或許,他不完美,甚至是不健全,但是,我愛他,我是他的全部,很難想像離開了我,他會怎樣生活……」掏出帕子,為男孩擦去了臉上的污漬,動作輕柔且小心,因為她知道這是她最後能為自己的孩子做的事情了。
你說你是你孩子的全部,那我娘親呢?為何不是我的全部?為何要狠心丟下我?這個癡傻的男孩都活了十三年,享受了十三年的母愛,那我呢?我是一個正常的孩子,為什麼要丟下我?銀亮的面具之下,是茹暮悲傷的臉,鹹澀的淚水在細細的夾縫中流淌、蔓延,氤濕了她的心,某種情愫在淚水中生了改變。「我放過你,你能把你對孩子的愛分給我一點嗎?」她想找一個懷抱,膩在裡面撒嬌,哪怕是做一個傻子。
「傻孩子,母愛是特殊的,任何感情都替代不了,這話要是叫你的母親聽見了,她會難過的。」女子伸出手,拉住茹暮的小手,兩隻手雖然都是一樣的冰冷,碰到一起卻很溫暖。
給讀者的話:
回親的話:熒是在填坑,不是在挖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