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重,惹人心煩亂(1)
一杯香茗靜置於桌上,幽幽的吐著芬芳,騰空而起的白色煙霧,嬌弱且不服輸的努力上升尋找慰藉,卻只留下來短暫而稀薄的影,轉瞬消失。
茹暮單手擺弄著青瓷茶盞的蓋子,蓋子的邊緣與杯盞的四周相互摩擦,出難忍的聲響。她想錯了,以為魏廷會在從韓府回來的不久之後把十九送回來,可是,一連等了五天,始終不見十九的蹤影。
這五天等待的焦急,在茹暮的淡定悠然的掩飾下,被隱藏的很好。每天,照例去給佘太君請安,然後便是閒逸的呆在止苑中,或看書,或拿著紙條出神的看著。
紙條是五天前出現的。那日,從外面回來,便看見桌子上的茶壺下壓著一張紙條,寫著:酒中有毒。
陌生的字跡,沒有署名,看起來好像是見不得光的陰謀,找不到任何線索。求證一般的走到灶房,揭開一罈酒的紅布封印,端起酒罈,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並無異常,準備喝一些嘗嘗,卻被小諾攔下。
小諾把手擋在茹暮的唇與酒罈間,一臉擔憂的說道:「小姐,不能喝,紙條上寫著有毒。」才來到王府就經歷這樣的事情,叫小諾不由得緊張起來,她擔心茹暮的處境,也擔心自己的姐姐。
茹暮看著緊張兮兮的小諾,開懷的笑了起來,小諾與十九不同,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永遠沒有秘密可言。「這酒應該沒有毒。」說著,喝了一大口,沒有絲毫的異樣。
「那紙條是假的?誰會這麼無聊呢?」小諾斂起擔憂,不高興的努起嘴。
「誰知道。」茹暮放下酒罈,站起身子,「小諾,我們走吧。」也許紙條上的內容不是空穴來風,但有毒的酒肯定已經被銷毀了,把她灌醉且叫她口不擇言的酒,應該是已經被十九收拾走了。倘若酒中有毒,會是十九下的嗎?如果沒有,那為何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大醉?兩個矛盾的問題在她腦海裡來回搖擺,一頭剛剛佔據了上風,就被另一頭打壓下去。
無頭緒,一切都無頭緒,困擾了茹暮五天,每次想要去找尋真相時,都會惹起一片茫然。手拖住頭,手指抵在太陽穴上,斜著眼看著紙條上的字跡,蠅頭小楷寫的娟秀工整,看樣子是出自女人的手。
「小姐,你還在看啊?」小諾端來新煲好的燕窩粥,走了過來,「這都五天了,你還不把它扔了啊?」
「呵呵,我只是看隨便看看而已,打無聊的時間。」茹暮笑著把手中的紙條放到了一旁,接過燕窩粥,「小諾的手就是巧,每天都會變著方兒的給我熬粥喝。」
小諾是個靦腆的小姑娘,被茹暮這麼一誇,臉就紅了,不好意思的說道:「哪裡?小諾的手藝全都是跟姐姐學的。」
不經意間提及小榕,茹暮的心顫了一下,悶著頭拿著勺子在湯碗裡攪來攪去,微熱的氣流熏著臉頰,額頭上彷彿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小諾,去把窗戶打開吧,我有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