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寒,梅香無人賞(17)
酒能醉人,亦能叫人上癮,當一壺又一壺的溫熱的酒水送入口中時,恬燥了她的神經,卻溫暖不了那顆在寒風中孤獨、瑟縮的心。茹暮托著腮,纖細的手臂經不起整個身體的重量,向一側斜著。搖搖晃晃的往自己嘴裡灌酒,「怎麼沒有了?」,又是一壺酒喝光了,依然是神醉,心未醉。「十九,拿酒去,酒,給我酒。」這句話重複了很多次,連她自己都不記得究竟說過多少次了,好像自如俏走後,她就是這樣不停的喝著,喝了很久,久到不記得時辰。
十九咬住下唇,欲言又止,妥協的去灶房搬酒,鍋中熱好的酒已經喝完,只好把來不及熱的酒水端到了茹暮面前。眉頭深揪的看著桌子前還未能醉的透徹的人兒,不知該如何勸慰,猜到了這番亟不可待的醉酒與過往有關,卻猜不到過往在她心中的份量是多少。然,過往之中有什麼,就一絲頭緒都沒有了。
茹暮把酒罈端起,灌了一口,冰冷的酒水換來一時的清醒,隨即又是昏天黑地的沉淪,沉淪在回憶中,沉淪在無聲的責問中。為什麼都要離開我?為什麼要有分別?當分別一次又一次上演,我以為我已經麻木了,可你偏偏又來告訴我,你要走了?你說叫我不要忘記你,你說你回來找我。我沒有食言,沒有忘記你,可你在哪裡?那個說接我離開的人在哪裡?我不知道我一個人能不能救出我們的孩子……
「別喝了。」經過一番深思之後,十九還是決定去勸茹暮,「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更何況是有意買醉。
察覺手中酒罈被奪走,茹暮抬起迷醉的眼,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打出一片陰鬱的影。「你是在關心我嗎?我能信任你嗎?」
抓住酒罈的手鬆了,十九怔在了原地,我就這樣不能被信任嗎?我們之間的隔閡要什麼時候才能消除?
「哈哈哈哈」茹暮稍一用力便奪過了酒罈,放肆的大笑起來,笑著笑著,流出了眼淚。呢喃著,「身邊的人全都是虛偽的人,而我想要挽留的人,一個一個都不見了……」
酒話傷人,傷到了心房裡最為柔軟的地方。十九倒吸一口涼氣,不想再聽茹暮的醉話,可又不忍心把她丟在房間裡,坐了下來,忍著心痛守著。「你能把一個只會對你說謊的妹妹記在心裡,為何不肯接受我呢?我們是主僕,有著類似的命運,都親身經歷過最為珍惜的人離開自己,可為什麼就是不能依靠彼此尋求慰藉呢?」
十九說的每一個字都真真切切的傳入了茹暮的耳朵中,她趴在桌子上,始終不願意從偽裝的醉意裡走出來……
西沉的斜陽,微醺了一片橙色的光景,柔和的光暈透過木稜窗照了進來,照到了茹暮的分清不真醉還是假醉的臉上,她如出生的嬰兒一般,褪去了平素的冷淡,閉著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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