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寒,梅香無人賞(1)
從木桶中走出時,天已漸明,換上早已準備好的衣裙,梳了一個簡單的式,走出灶房。一襲寒意撲面而來,是自然最為質樸的氣流,夾雜著淡淡的梅香與雪的寒韻。忘我的閉上眼睛,陶醉的吸納,然後緩緩睜開。不想最先映入眼簾的不是滿園的雪景,而是衣冠楚楚的魏廷,換去昨日的紅裝倜儻瀟灑。茹暮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上的傷口,昨日之事還未曾來得及忘卻,難道今日還要溫習一遍嗎?
魏廷從雪地上的斑斑駁駁的血跡中移開視線,望向茹暮,被她的無妝之容震了一下,彷彿是深藏在雪之下的梅花,無意多修飾,天然自雕琢。靠上前去,用手撫摸著她臉頰上的傷,甚是憐惜。茹希,韓茹希,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一張傾城容顏被你毀去,然後嫁給我。是在無聲的訴說你的堅持,還是想要世人看我魏廷的笑話?想到這裡,一股恨意油然而生,狠狠的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明褒暗諷的誇讚道:「都道是女人在出嫁的那一刻最美麗,我看娘子不是,是出嫁的濃厚胭脂遮擋了你的天生麗質。你看,今日的你就顯得格外的素雅宜人。」
傷口上只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被用力的捏後,又有了綻裂的痛感,茹暮微微皺了皺眉,笑得淺淡,「承蒙夫君關愛,我只是睡得好,所以才顯得精神,氣色自然也好。」口是心非的話,越說越順口,整晚都呆在木桶裡,睡得好不好只有她自己清楚。
睡得好?是啊,我不在你身邊折騰你,你自然睡得好了。魏廷負在身後的手微微攥成了拳,又悄然舒展開來。「外面寒氣太重,我們進屋吧。」說著,拉起茹暮的手,向著屋中走去。
屋中的陳設還是昨晚他走時的模樣,想必來打掃的下人還未到。桌上的紅燭因為燃盡而留下一灘燭淚堆砌的臘泥,床上的被子凌亂的躺著,預示著主人是安安穩穩的睡了一夜。也許,在他離開後,她才不會覺得恐慌,她淡漠的笑意,是刻意疏離的偽裝。想通這些後,魏廷把茹暮按到了梳妝鏡前。
「來,娘子,我們塗些胭脂。」親手為茹暮塗了些粉,又蘸了些胭脂抹了上去。淺淺的一層,顏色剛剛好。他仔細的看著茹暮,覺她臉頰上的傷絲毫不能影響她的美感,既然她已嫁給自己,就算做門面,也該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飾盒中挑選了一支白玉簪,插入她的髻中,滿意的一笑,「這樣才好。」
白玉簪的簪尾是三片根莖相交疊的樹葉,乍眼看去,像極了三片輕柔的羽毛。茹暮伸手把它拔出,出神的看著。想起記憶裡的美好,那個與她約定共轡天涯的少年,以他們兩人的絲固定住了三片白色的羽毛,溫柔的把它插入了她的髻間,含情脈脈的對著她微微一笑,彷彿是在說要一輩子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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