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淚,對鏡空惆悵(13)
「呵呵,我們是朋友,我不會殺你的。」鐵面具仰起頭,望了望懸於半空的繩索,沉默著,好像在計劃如何該如何出去,抑或是在想爬出去後,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他們不是說,只要爬上去,就能活下來嗎?那我們就爬上去。」
爬上去?想到要踩著這些死人的遺骸,茹暮害怕了。心頭浮起了莫名的哀傷,像是分別的感覺。爬上去意味著什麼?
「別害怕,小不點,我們都要爬上去。」鐵面具安慰著茹暮,一把手把她攬在懷中,「今晚,我們就好好休息,等明天天一亮,我們就爬上去。你別害怕,就算是有冤魂索命,也是找我。」
鐵面具的懷抱,叫茹暮想起了老乞丐,使她不由得哽咽起來。
「喲,瞧瞧你,才說了鬼魂,你就嚇哭了?」鐵面具假裝嘲笑著茹暮,手卻一下一下的拍打著茹暮的後背。「睡吧,睡飽了,我們就爬上去。」
淚痕沾染上了睡意,化作回憶,在夢境裡衍變成熟悉的影子。茹暮做了很多夢,夢見了老乞丐張開雙臂等著她,夢見了茹希拿著好吃的鄙夷的望著她,也夢見了月歌笑得魑魅的對她說,「從這房間裡爬出去的只能有一個人,如果你不能爬出去,就陪著這些屍體一起死掉好了。」
「啊!」驚恐著睜開雙眼,依舊是四壁灰黑的牆,依舊是層層疊疊的屍體殘骸。茹暮搖了搖頭,爬出去的只能有一個人?夢境裡的聲音叫她產生了奇怪的錯覺,好像那股分別的感覺又濃烈了幾分。
「小不點,你怎麼了?」鐵面具關切的打量著茹暮,「是不是做惡夢了?」
分別,又是分別的感覺。茹暮把手伸了出去,意圖摘下戴在鐵面具臉上的遮擋。如果兩個人只能活下去一個,那麼就把對方的樣子記住吧,就像記住冉馭的名字一樣,只盼望有來生,再在茫茫人海中把他們都找出,去償還所欠下的債。
「小不點,別摘我面具。」鐵面具避開茹暮,「我不想叫你看見我的樣子。」說著,站起身子,走到屍骸前,「既然都已經醒了,那我們開始爬吧,來,過來。」
伸出去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過了好久才收回,茹暮也站了起來,走到了鐵面具的身側。誰先爬呢?或許誰先爬上去就意味著誰能擺脫煉獄的噩夢。
「別胡思亂想了,我們都要活下去。」鐵面具為茹暮打氣,自己揪住屍體開始了攀爬。「你在後面跟著我。」
「恩……」低聲的應了一下,茹暮反倒有些釋然了,象徵性的也開始爬了起來,拋開其他因由,單單是身高的差異就叫他們之間有了一段不小的距離。茹暮的手腳也不如鐵面具的靈活,才爬到一半時,就見對方已抓住了繩索。
「小不點,我抓到繩子了,你快些啊,我在上面等你。」聲音裡有不加掩飾的喜悅,鐵面具用力的搖了搖繩索,預示著希望的近在咫尺。
她爬上去了,她爬上去了,鐵面具,以後要好好的活下去。隔著面具,茹暮笑了,笑著流下了祝福的淚水。為了朋友,成為第九十九具屍體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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