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所彈奏出來的琴音是以「悲」為引、以「生」為線,音律的旋轉讓人有股心血澎湃之感,運用一系列急促的節奏和不穩定的音韻,表現出動盪不安的氣氛,襯托梅花傲然挺立的形象,將旋律移到低中音區,更為渾厚有力,霜晨雪夜之中,梅花傲骨凌凌之性格。無論雪壓霜欺,越顯其孤蹤之不可企及,梅花精神真可謂乎曠絕,采冷艷,挹幽香,友芳姿,終非凡骨!
最後,樂曲情緒漸漸平穩,不斷飄出裊裊餘音,在這片餘音中一切漸漸歸於平靜,梅花依然將它清幽的芳香散溢於人間……
「君太醫好琴藝!」一曲完畢,我拍掌大讚,「不知太醫琴藝出自何門?」
「娘娘過獎,臣小時候曾跟一位師傅學過一二。」君無邪淡淡笑開。丫的,只學過一二?古人都成天才了?說的都是只學一二!
「原來如此,看來君太醫的師傅定是彈奏高人……」不知怎麼的,說到這我竟然莫名的想起了百花谷,想起了花無痕。
「娘娘對此曲似是熟悉?」熟悉?我不是熟悉,是非常熟悉!
「娘娘試琴?」君無邪起身,將位置讓給我。
「嗯……」我點點頭坐到古琴邊,這男人容易看穿女人的心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比如現在。
我比較喜歡君無邪他彈奏《梅花三弄》的方法,楚楚那種太悲了。
指尖輕按在琴弦之上,照著君無邪方纔的模樣,將泛音段主旋律在低、中、高不同徽位上重複三次,只是君無邪彈奏的技法多變在引用之法的時候,我顯得有些連接不上。
「是這樣……」君無邪俯身至我身後,指尖在琴弦上採用輪指、跪指、掐起、撥刺、滾拂、長鎖、短鎖等手法帶著我將音律進行下去。
我微微一愣,如此的靠近,我感受到他身上有股異常熟悉的氣息。
「娘娘要學琴,指法很重要,指法不該被意念所阻礙,就像這樣……」君無邪並沒有因為我的變化停下來,繼續一副名師的樣子,指導著我彈奏。
我輕嗯道,放鬆身心按照君無邪所說的方法做了一遍,琴音果然進入了方纔的境界,將音律調撥至那種無論雪壓霜欺,越顯其孤蹤之不可企及,梅花精神真可謂乎曠絕,采冷艷,挹幽香,友芳姿,終非凡骨的意境。
「將音律揮到忘我,無他……」耳畔是君無邪的聲音,說到「忘我,無他」四個字時,我感覺到他的聲音有些許微微的變化,這微微低沉的語調中似是帶著一絲無奈與一絲傷悲,「便是撫琴的最高的境界。」許久,他補充了未說完的話。
「忘我……無他……」我喃喃的念著。
「娘娘可以做到嗎?」他問,聲音依舊低沉。
「我可能不行……」忘我可以,可是無他……我心中的他是不可能「無」的。
「娘娘心中只有皇上,眼中何時有其他人?」低沉的語調似是帶著慍怒。君無邪此話一出,我欲想再次撥動琴弦的手指微微一滯,愣在半空。
「皇上很好嗎?」我感覺聲音離我很近,近的從語調中我似是可以聽到說話人的心。
「是的!」肯定及確定,無可置疑,他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地位無人可以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