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嫻英坐在鳳儀宮正殿裡的正位上,終於回憶完五年前的事情。
她再次輕輕端起手邊的茶杯,放在唇邊輕輕一抿,然後抬頭看著西溪淺淺一笑,彷彿這些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也彷彿這些事情都一一與她無關。
西溪看著她這般模樣,忍不住問道:「看你現在的樣子,你似乎完全走了出來,難道你就甘心了嗎?」
紀嫻英莞爾一笑,道:「不甘心又如何,甘心又如何,根本得不到的人不如趁早收了心。」
「你到是看得很開,不過實話告訴你,儘管你跟我這麼說,我還是不會原諒蕭瑜,也還是不喜歡你,要我和你做朋友,難!」西溪看著如此灑脫的紀嫻英,直言不諱。
她嫉妒紀嫻英的灑脫,她在想,她若是有紀嫻英一半的灑脫也不至於現在這般受苦。
面對如此直接的話語,紀嫻英也不客氣,直接道:「我也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的子瑜哥,以及為了我自己,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而且,我也很不喜歡你,因為你完全霸佔了我子瑜哥的心。」
因為紀嫻英的這句話,兩名對坐的女子相似一笑。
原本悄無聲息的大殿裡突然響起了女子銀鈴般的笑聲,兩人頓時明白,原來,在這一點上,兩人不謀而合,在這一點上,她們是一類人。
西溪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說蕭瑜的頭都是白了的,為何前不久她看著他的頭還是黑的呢?
當她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的時候,紀嫻英解釋道:「你看子瑜哥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你覺得他會讓所有的人都看到他披著一頭白,然後指著他的背笑道,快看,這就是那個丟了自己老婆然後自己傷心得連頭都白了的人。你覺得他會嗎?」
這一次,她沒等西溪回答,就傷感的說到:「正因為如此,子瑜哥從那以後每天都穿著一襲黑衣,而他的頭,也時常用黑墨水塗黑,在這個世界,沒有染的工具,因此他只能用這最古老的方法。」
緊接著,紀嫻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繼續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子瑜哥的身體很不好,因為那一次的吐血傷及心肺,他的肺部受了重創,因此,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他,不能讓他著涼。」
當西溪再次聽到蕭瑜為了她傷心到兩次吐血,她心免不了又是一抽,這般生疼生疼的滋味酥酥麻麻的傳遍全身,讓她很不好過。
而後紀嫻英與她簡單了說了一些她進宮的事情,說皇上一早就認識她,知道她並不是蕭沐涵,而是紀嫻英,也因為這點原因,皇上對她還有一絲興趣,再加上她聰明睿智的頭腦,三年之內,她便爬上了這皇后的位置。
而在前不久,她也跟太后坦誠了自己並非蕭沐涵,而是紀嫻英的時候,太后本欲治她的罪,幸好皇上幫忙求情,而且太后也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因此,她的皇后位置得以繼續保全。
而且,她還告訴西溪,當年她在蕭瑜身前那腿彎裡突然一痛,其實是皇上使的鬼,皇上用一小豆突然彈擊了她的腿彎,使她站立不穩,這是後來她進宮以後對這一直不是很明白,自己親自問了皇上的,而皇上也承認了這點。
在這個過程中,紀嫻英看出西溪雖然嘴硬,說不會原諒蕭瑜,但是此後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西溪都沒有聽進去,因此她也沒再繼續留人。
西溪回了太后的慈寧宮,四處遊走著,陪著貝貝玩鬧了一會,卻依然心不在焉。
傍晚時候,西溪說要留宿宮中,太后受寵若驚,自從西溪在外面住以後,就很少在她這裡留宿,而今天西溪說要留宿宮中,她老人家很是高興。
和太后一起用過晚宴以後,安頓好貝貝休息,她也在躺在慈寧宮的一處偏殿的床上休息著。
這一次,她躺在床上繼續繼續輾轉難眠,她一會想起蕭瑜為自己吐血的畫面,一會想起紀嫻英的話,說蕭瑜肺部不好,受不得涼,咳嗽不得,一會又想起了蕭瑜今早還站在雪地裡的樣子。
每當想到這一幕的時候,西溪又想起了蕭瑜的性格,他是那種絕不吃眼前虧的人,她相信他一定不會繼續在雪地裡站著,比如說,昨晚上,他不是說會站一晚上嗎?半夜的時候還不是又偷偷的溜了進來?
再說,她還在為當年的事情生氣,就算紀嫻英告訴了她一切,她還是生氣蕭瑜瞞著她,直到最後那一刻都不告訴她,以至於她一直在房裡苦苦等待,一個人自作多情的假幸福著。
如此,整個晚上,她的心一直在激烈的鬥爭著,她一直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回去。
直到半夜時分,她再也忍不住起身,立刻吩咐準備馬車,她要回去!
不管他到底還在不在雪地裡,她要回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