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蕭府竟然有著這樣勤儉持家的老太君,看來這個老太太是個厲害角色!賈西溪看著這等模樣的上房忍不住在心裡如此感歎到。
立刻她又想起了昨晚蕭瑜氣走新房的事情,想想現在可能蕭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她這新姨奶奶在新婚之夜將相公氣走了吧,賈西溪心裡又是一歎:唉!今天怕有好果子吃了,現在一定要好好表現自己,免得落了他人的口實!
一路上,賈西溪仔細得打量著上房,上房的院子裡沒有大紅大紫的花,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名貴樹種,只是一些自然生長的小草和梧桐樹,這些雖然都是野生的,卻看得出這些植物還是經過精心修剪過的,所以整個院子看起來是樸素不失典雅。
整個院子,只有一顆異常高大的梧桐樹,相較於其他的小樹小草小花,這棵樹顯得異常高大。
行至大堂前,賈西溪便看到了大堂門外依次恭順的站著幾個丫頭和婆子,見此情景,賈西溪心不由得更加警惕起來。
進入大堂,賈西溪頓時有了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大堂裡,除了坐著的五位主子,其餘都是站著的貌美如花的女子,原本一個偌大的大廳卻因為這些貌美女子變得相當擁擠,賈西溪立刻便明白:這一屋子的美女,大概就是蕭瑜的二十二房妾吧。
這些女子個個都有一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姿色,讓人眼花繚亂承受不住這樣的艷福。
一時間她突然那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選美大賽中,更可悲的就是自己一隻殘缺的醜小鴨也厚顏無恥的擠進了這樣的美色角逐中。
她一邊上前,一邊悄悄抬頭偷偷的仔細審視大堂裡的主角。
最上位坐著的是一位面色容光煥精神頗佳的老奶奶,她打扮雖然簡樸卻不失大家風範。她一手握著一把上等古木枴杖,一手置於座位旁邊的桌案上,一臉正色的審視賈西溪。
賈西溪被這樣的老太君看著,突然覺得自己彷彿被她看穿一樣。
她警惕的上前,恭順的跪倒在老太君面前,端起丫頭遞上來的茶,高高舉起,過她的頭頂,一邊遞給老太君,一邊脆生生的道:「婢妾錢氏給老太君請安,願老太君福壽安康,壽比南山!」
整個動作從容而且淡定,查不出一絲錯處。
老太君本想待賈西溪請安以後好好訓斥她,問她昨晚到底是怎麼伺候少爺的,一個妾竟然可以在新婚之夜將少爺氣得拂袖而去,她們蕭府怎麼可以容得下這等囂張逾越的婢妾呢!
可當她一聽到賈西溪的請安和賈西溪口裡的祝福以後,那心中的怒火頓時就熄了一半。
嗯,她得承認,好話,誰都喜歡聽。
老太君再定定的看著眼前的錢氏,現錢氏禮到,話到,言談舉止恭恭敬敬,不驚不乍,很有大家閨秀典範。她雖然長相是稍遜了點,不過比起一屋子出於這個樓那個樓的頭牌還是看得順眼多了,而且這屋裡二十幾個,有幾個一進門就這麼謙卑有禮的?有幾個進門請安能說上這麼好聽的話的?
老太君一邊想著一邊在心裡自個的點著頭,可表面還是保持一貫的嚴肅。
她正色接過賈西溪手裡的茶,原本不打算喝下賈西溪的茶的主意忽然一轉,揭開杯子蓋,還是輕輕抿了抿一小口。
她將手裡的茶放下,眼色稍微朝後一瞥,立刻上前一個丫頭並遞上一盤東西。
賈西溪抬頭一看,一本女戒,一個戒尺,一塊粗布衣料,還有一塊上等的玉。賈西溪知道,老太太在賞,也是罰,更是告誡,告誡她只是蕭府的一個妾,所以賞賜給她一塊粗布,當然也不能顯示了蕭府這樣的大家寒霜,所以同時還賞了賈西溪一塊上等的玉。
而女戒和戒尺是告誡賈西溪要安守本分,她要做到為人妾的本分,好好伺候自己的少爺,戒尺就是在告誡賈西溪,她一個妾,做錯了是要受到應有的懲罰的。
想到這些,賈西溪立刻舉手高高接過老太君的賞賜,並且大聲答謝道:「婢妾謝過老太君的賞賜,同時也謝過老太君的告誡。」賈西溪故意將後者說得微微大聲一點點,好引起老太君的注意,希望老太君明白她是一個安分的女子,她讀懂了老太君的懲戒。
老太君一聽這話,更是在心裡給賈西溪加一分,嗯,這新媳婦,不但謙卑有禮還知道進退。
賈西溪將手裡的賞賜遞給了小月,然後行至老太君右下手的中年男子身邊,恭順跪下去,看著這個和蕭瑜有點相似的中年男人,她已經猜出來這就是蕭府的老爺,蕭瑜這一世的父親了。
賈西溪對著蕭老爺行著同樣的跪拜大禮,在請安的時候同樣加上一句好聽的話:「祝老爺生意紅紅火火,財源滾滾不斷!」
蕭老爺一愣,兒子納妾,他做父親的最多接杯茶而已,內室的訓斥,和他一個男人沒有多大的關係。再說了,就是一個妾而已,不就是和屋裡其他二十二房一樣麼?只要她們和和氣氣的生活,就是給老太君,給他,給他夫人最大的孝敬了。
以上這些都是蕭老爺之前的想法,結果一聽到新小媳婦今日所說所為得體大方,不由在心底對錢氏加深了幾分印象,同時也給這新小媳婦加分不少。
賈西溪原本從小月那裡便得知這蕭府是有七個主子的,老太君,老爺,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蕭瑜,以及小小姐。今日大堂裡蕭瑜沒來,小小姐比自己還小,而且在這個年代,一個待嫁閨中的女子,哥哥納妾還是沒必要出來露臉面的。且現在蕭家還沒有二少奶奶,所以現在大堂裡只有五名主子。
隨後賈西溪依次給蕭府的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依次敬了茶,每個人都量身定制了一套「祝詞」,這祝詞雖然簡單常見,但是卻贏得了屋裡所有主子的歡心。
任何事情有所得必有所失,因此,賈西溪在得到屋裡主子的歡喜的時候,也惹怒了蕭瑜的妾,誰讓她表現得這麼得主子的歡心呢?
本來當蕭瑜所有的姨奶奶看到賈西溪的長相時,再想到昨晚蕭瑜負起而出,她們一個個都高傲的認為是因為眼前的新人長得太醜了,所以才將她們的少爺氣走的,所以一開始她們是一點都不把眼前的醜小鴨當做一回事的。而此刻這個新人竟然贏得了一屋子的主子的信任和喜歡,她們這些出身卑微的女子以後要怎麼過?
賈西溪給正主子敬完了茶,又開始為蕭瑜的妾敬茶。
妾在古代是半個主子,所謂半個主子,也就是說比一般的丫頭要大,比正主子要小,在丫頭面前妾是主子,在主子面前,妾是丫頭,這就是古代妾的尷尬。所以在大堂裡,主子能坐,而妾是不能坐的,這就是蕭瑜這些妾都站著的原因。
話說妾是不能坐,但是這些妾卻比賈西溪這個最小的妾先進門,所以在賈西溪面前還是為大,做大的領杯小的的茶還是理所當然的。想到古代這些等級的劃分,賈西溪在心裡又一次無奈的歎息一聲:唉!誰叫她是最小的妾呢!
唉唉唉!又是接二連三的歎息啊!
於是,小月開始領著賈西溪一會在這個姨奶奶面前跪下磕頭敬茶,一會兒又在另一個姨奶奶面前跪下磕頭敬茶,來來回回的好幾次,賈西溪就暈了,分不清哪個是陳姨奶奶,哪個是張姨奶奶了。
當然,賈西溪在一邊給這些姨奶奶敬茶的時候也一邊將蕭瑜詛咒得大卸八塊,她恨透了蕭瑜,恨透了他娶了這麼多妾,現在害得她下跪磕頭都累得半死。
儘管她累得幾乎抬不起腰了,但是賈西溪還是認認真真的行禮,恭恭敬敬的獻茶,她不是怕這些姨奶奶,而是怕那些坐在上方的主子,今日座位上的主子可是認認真真清清楚楚看著她的表現的。
最後,賈西溪終於來到了站在最外邊的一個妾面前。
小月輕聲道:「姨奶奶,這位是邱姨奶奶。」
賈西溪眼看「萬里長征」終要結束了,頓時就在心裡暗暗慶幸道:謝天謝地,謝鬼謝神,謝謝終於快完了啊!
然而很多事情總是如此不如人意,意外的事情終究還是生了。
「嘔∼」賈西溪頓敢心口一陣強烈的噁心,一個不穩,將手裡的茶水打翻在最後以為邱姨***衣裙上。
賈西溪立刻伸手去擦拭新姨***衣裙,結果一陣強烈的噁心感覺再一次湧上心頭。
她立刻縮回手掩面嘔吐。
「嘔∼」緊接著是接二連三的嘔吐。
大廳裡早就因為賈西溪第一聲嘔吐變得靜悄悄的,此刻屋子裡的人個個都瞠目結舌的望著連連嘔吐的賈西溪。
最靠前的姨奶奶立刻反應過來,她們出身於青樓,對於眼前的情景當然是相當敏感的,她們立刻想到了——懷孕!
對!這是懷孕的症狀!
她立刻慶幸,真是天助她也!
她莞爾一笑,裝作毫不在意的道:「妹妹這莫不是有喜了吧?」
呃……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