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皇甫曜,緊緊地擁住纖纖的腰身,口裡呢喃道:「娘……娘……」「放開我娘,放開我娘……」「爹……爹……」
天亮了,纖纖垂眸時,看到皇甫曜臉上晶瑩的淚水,淚水潤潮他整張臉。因為高燒,臉頰一片通紅,渾身滾燙得像火爐。
纖纖下了馬背,將皇甫曜放在林中草地上。
「熱!好熱……水,我要水……」昏迷中的他,呢喃不停。
小蓮採草藥回來:「快把他的衣服解開。」
纖纖俯下身子,解開他的衣衫,當他胸肌呈現眼前,她的心跳莫名的加。原本纏在胸前的白帶早已經染成了一片血紅,內衫緊緊地粘貼在肌膚上,前胸全是血色一片,觸目驚心。
「他一直忍著,流了這麼多血……」小蓮呢喃著。
纖纖將他扶起,輕柔地解開他身上被血染紅的布帶,一層又一層地褪去。胸前有一個姆指大小的血窟窿,還在潺潺地冒出血液。小蓮在一邊將採來的草藥用石子碾成泥,握成一團,堵住了還在滲血的血窟。
「你看著他,我去尋些吃的。」
纖纖將他平躺在草地上,又去尋些干的草和樹葉,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他挪到乾草上面。
「水……」她要為他尋水。
纖纖走到溪水邊,用水一盛,沒走兩步水就從指縫間漏掉。她又去尋較大的樹葉,將幾片葉子錯放疊起來,再圈成碗的模樣,勉強盛上水,跪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水餵下。
「放開我娘!放開我娘……」他沉浸在久遠的惡夢之中,「爹爹!叔父……」
皇甫曜對江平之有著刻骨銘心的恨意,是江平之害死他所有的親人嗎?十幾年前,那個一身冷傲,帶著滿身殺氣的少年拜入靖王府門下,開始了他的征戰之旅,他少年成名,從一名無名小卒成為南越朝第一勇將。其間的艱辛纖纖無法料想,但她知道,他定是走過了太多的坎坷與風雨,才擁有了今日的一切。
他的額頭還是很燙。纖纖將血色布帶攏在手中,往溪邊走去,血帶一入溪水,頓時染紅了染水,這是他的血,昨日他早就震裂了傷口。何時震裂傷口?是什麼時候,是在她險些斡齊爾被凌辱之時,她聽到了他震天的怒吼。那一刻的他,滿臉都是怒容,彷彿就是面對一頭老虎他都不會畏懼。
將打濕的布帶小心的敷在他的額頭,又用衣袍小心地蓋在他的身上。
「皇甫曜,你一定要醒來,一定要平安無事。你忘了嗎,你還要為全家報仇啊……」
一邊是茫茫的草原,一邊是方圓數百里連綿不絕的森林,進入森林隨時都有可能會迷路。纖纖期望有人可以出現。她不是小芬,她不懂醫術,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可以幫他。對於纖纖唯一的方法:就是陪他說話,不停的說話。
「皇甫曜,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你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皇甫曜緊緊拽住纖纖的手,呼道:「娘!娘……我一定會殺了江平之,我要江家人千倍百倍地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