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雲在皇甫曜的臉上捕捉不到任何的表情,瞧不出他的喜怒,他面上有的總是一塵不變的寒霜。這層寒霜厚重得如同一張面具,令纖雲看不到皇甫曜最真實的面容。纖雲從二月嫁入將軍,如今已兩月餘,從未對她看他有過好臉色。纖雲曾在暗處看過他,沒看到她的時候,他是那樣的平靜,甚至會很和善的對待下人。唯獨對她,他的臉一塵不變的嚴寒,永不更改的冰冷。
纖雲輕輕柔柔、不緊不慢地道:「稟大將軍,纖柔離家已三月餘,只怕父兄掛念得緊,還請大將軍開恩,容婢妾派人送她回江府。」
皇甫曜放下手中的:「哼——真是多事,誰說要送她回江府了。」
纖雲自從第一次見到皇甫曜,她就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厭惡與恨意。她不知道,為什麼皇甫曜會討厭她,是因為她長得醜麼?雖然她不及妹妹的美貌,可也是眉清目秀,容貌端莊。
多留妹妹呆一日,就多一分危險。她一個人受苦就罷了,她絕不要拖纖雲也身處險境。道:「將軍是想挽留婢妾的妹妹在府上小住麼?只是她離家太久了,父兄實在掛念,待她回京見過父兄,我再……」
不待纖雲說完話,皇甫曜厲聲道:「江纖雲,當初聖上賜婚旨上可清清楚楚地寫著,江纖柔乃本將軍名正言順的妻子,雖然我與她尚未完婚,可在本將軍心中她已是我的人。」
他這話什麼意思?
挑明了他的心意,得到姐姐還不夠,還要將她妹妹也困於將軍府中。纖雲想起來就覺得可怕,姐妹二人同侍一夫,這,是她從未想過的問題,也會全力相拒的結局。
「江纖雲,本將知道你心裡依舊忘不掉富貴候,而本將心裡亦還忘不了江纖柔。咱們彼此彼此……」
「將軍——」纖雲的心被刺痛,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皇甫曜提到了富貴候柴逍,她已經努力地試著去忘掉那個人,可他卻輕易就提出柴逍,不,現在不是她痛苦的時候,正事要緊。纖雲道:「為了求得您的寬恕,我自請入府為妾,還不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麼。」
「若非如此,你父兄遠不止降職這般輕罰。我堂堂忠勇大將軍,因為你妹妹失了多大的顏面,要我如何在朝中立足,如何在軍中立威?」說到後面,皇甫曜莫名的怒,揮動雙臂,怒不可遏地沖纖雲大呼小叫,彷彿纖雲是抗旨逃婚之人。纖雲就是一個犯下大錯,永不得寬恕之人。
倔強如她,纖雲努力地想過一些事,或許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容貌不及妹妹,所以他才有嫌棄之意。如果嫌她,她並不介意皇甫曜娶妻納妾,反正對她來說,這只是一種交易。道:「將軍可以請聖上再另賜良緣。」
聖上指婚這是多大的榮寵,可是江家人就是能視若無睹。那小丫頭竟然逃婚,她們在江府的確是金枝玉葉的小姐,可這裡是將軍府。想到她們以前在娘家的尊貴與嬌寵,皇甫曜莫名的恨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