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趙剛和黃玉二人已經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齊海山見二人上來了,有心想捉弄他們一下,就一把抓起蛤蟆的背包說:「既然二位領導跟上來了,那咱們就接著趕路吧?」
啊?兩人原以為趕上來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兒,一聽齊海山這話頓時洩了氣。趙剛也不管地上乾淨不乾淨,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你們先走吧,我非得歇會兒才行了。」
黃玉雖然性子潑辣,可此時也累的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叉著腰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蛤蟆忙把自己坐的那塊石頭讓給黃玉坐,又取出水壺讓二人喝水。齊海山一邊叮囑說:「喝兩口潤潤嗓子就好了,別大口喝,累狠了,當心喝炸了肺。」
喝過了水,蛤蟆見黃玉到是穿了雙旅遊鞋,正適合走山路。趙剛的皮鞋卻張開了大嘴,就說:「趙剛,你的鞋走不得路了。」
趙剛低頭看了一眼沮喪地說:「是啊,剛才就這樣了。我就知道可能要走山路,才花了多買了這雙便宜點的皮鞋,哪知道便宜沒好貨,我那雙7多的,穿兩年也沒丁點變形……」
黃玉這時緩過一口勁來說:「買皮鞋專為走山路虧你想的出來,反正要買,咋不買旅遊鞋?」
齊海山又點了根煙說:「趙幹部,你這話可不敢到村裡說去,好傢伙……多塊買皮鞋就為走山路,山裡人一年下來還節餘不到2塊哩。你若老這說,人家心裡該咋想啊。」
趙剛不說話了,但心裡依然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對。
齊海山見氣氛有些沉悶了,就說:「幾位領導,這路還是要趕的,天都快黑了。這麼吧,俺給唱個「滿山跑」給大家鼓個勁如何?」
見趙剛和黃玉一臉迷茫的樣子,蛤蟆解釋道:「滿山跑」是一種山歌的曲調。」
一聽這話,趙剛滿臉的不屑,黃玉到是連連拍手稱好。
齊海山清了清喉嚨,扯開嗓子就唱了起來:
對面山樑上的小妹子兒哎……
你往這邊瞅一瞅
哥哥我扯了二尺紅
就掛到了樑上頭……
一段還沒唱完,黃玉就鼓起掌來說:「海山大哥,你比電視上組織的原生態大賽唱的還好哩。」
趙剛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訝,這嗓子,簡直太豁亮了,完全和平時接觸的歌手是兩個概念。
這時對面山樑上居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對歌聲:
對面山樑上的傻哥哥哎……
你莫要那麼大的聲
妹妹我去年上花轎
沒見你那二尺紅……
蛤蟆聽了一笑,對趙黃二人說:「你們可真有耳福,還沒春暖花開就聽見正宗的對山歌了。」
這時齊海山對著對面山樑上喊道:「那上面的莫不是七狗家的侄兒媳婦兒?不在家養豬看娃,大冷天的出來打野食兒啊。」
對面的女人喊:「打野食兒的是你家江娃子……」
齊海山尷尬地笑著對蛤蟆等人說:「江娃是我外甥,天天不務正業,只好打個兔子抓個雀兒啥的。」說完又對山樑上喊:「馬上天要黑了,晚上落你屋好不?」
「行啊,你來嘛。」
「夜裡屋冷,給添床被子好不?」
「行啊,你來嘛。」
「俺有個老寒腿,你夜裡給俺捂個腳好不?」
「行啊,你來嘛。」
黃玉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明知道這不過是嘴場合,話平伙,但用這麼大嗓門調情的實在是少見。
齊海山轉過身道:「看你們也歇差不多了,精神頭也好了,咱們這就趕路吧,天眼瞅要落黑哩。」
趙剛道:「海山大哥,咱們真的要去她家啊。」
齊海山先是一愣,隨即便大笑起來說:「打打話平伙哪能當真哦,再說了,你以為她家就近啊,山裡話:看的到屋,走的你哭。莫想那麼多,趕路要緊。」
蛤蟆見又要上路,就說:「等一下。」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一雙籃球鞋丟給趙剛說:「鄉路供銷社買的,可能有點大,你湊合穿吧。」鞋的樣式老舊,是城裡早已淘汰的那種。
黃玉聯想到在鄉里上車前蛤蟆失蹤了一小會兒,應該是買鞋去了,就說:「楓哥你早怎麼不拿出來啊,不然趙剛也就不用走壞一雙鞋了。」
蛤蟆笑道:「這老土樣式的鞋,早給他他也不願意穿啊。」
眾人一陣大笑。齊海山道:「我就覺得這鄧領導有名堂哩,果然不差。」說著不由分說幫蛤蟆背了背包就走,蛤蟆搶也搶不下來,只得由他。而蛤蟆其實也有點累了,此刻減去了背包的負擔,頓時輕鬆了一大截。
黃玉走了幾步說:「剛才海山大哥唱了滿山跑,楓哥也唱一個吧。」
蛤蟆故做為難地說:「我不會唱歌啊。」
黃玉道:「過分的謙虛就等於驕傲,你的照片都上了八卦雜誌了,還假!」
齊海山沒聽明白:「啥掛,不是領導幹部不興信教嗎?」
趙剛一邊插嘴說:「海山大哥,鄧領導是名人,大明星哩。」
蛤蟆道:「啥大明星,別亂說。」
黃玉道:「楓哥,你就唱一個嘛,給我們鼓鼓勁解解乏嘛。」
蛤蟆道:「好吧,我就唱個老歌給你們聽。」
你是行路人
我也是行路人
一條漫長的路
兩顆赤誠的心
只有行路人
最理解行路人
腳下的路越長
心中的情越真
我們從夜
從夜走到了晨
我們從冬
從冬走到了春
有你與我同行
我再累也心甘
有你與我同行
我再累也心甘
(該歌詞非原創)
其實根本不用從夜走到晨,更不用從冬走到春。晚上快9點鐘的時候,蛤蟆一行人就到了青龍村齊海山村長的家。一進院子,齊海山就扯開嗓門嚷嚷:「屋裡的,來客了,先燒點水,馬上煮飯哩。」然後對蛤蟆等人說,去廚房坐吧,有火,暖和。」
齊海山家沒電燈,不知道用的啥小玻璃瓶子和紙捻做的油燈,聞那味道,應該燒的是煤油。
趙剛小心翼翼地問:「海山大哥,村裡都沒通電嗎?」
齊海山道:「路不通,啥都運不進來,運進來成本又高,咱這窮鄉僻壤的,難啊。」
少頃齊嫂,一個與齊海山年齡相仿的女人,燒了熱水端過來給幾個人燙腳,趙剛黃玉兩人的腳上都打了水泡,蛤蟆見狀,從背包裡取了銀針酒精幫二人處理了。破皮嚴重的地方貼了創可貼。齊海山又讚道:「鄧領導可背了百寶囊哩。」
燙過了腳不但解了乏,身上還覺得暖洋洋的。幾個人隨便扯了點閒話,不多時,齊嫂又端了飯過來,雖然只是剁了的點小菜,燒了點干酸菜湯,但是趕了大半天的路,飢餓讓人們的胃口好了起來,大家都吃的很香。
吃了飯,齊海山給三人安排了住處,黃玉單獨住一間;蛤蟆和趙剛住齊海山夫婦隔壁,屋裡就一張大床,兩個男人只好「同床共枕」了。
臨上床時,趙剛憂慮地說:「這也不知道有跳蚤沒。」
蛤蟆笑道:「咱們城裡來的,不合本地跳蚤的口味。」
睡下不多時,就聽見隔壁齊海山夫婦房間裡隱約傳來斷斷續續的沉重的呼吸與呻吟聲。趙剛低聲道:「楓哥,你聽見沒?」
蛤蟆也低聲說:「這牆又不隔音,當然聽見了。」
趙剛感慨說:「這老頭身體也特好了。」
蛤蟆心裡也感觸良多,自己才3幾歲,怎麼在妻子面前就不行了呢?於是他對趙剛說:「你羨慕啊,黃玉就在隔壁。」
趙剛連連說:「算了算了,今天很累呢。」說著轉過身睡了。
蛤蟆側耳聆聽,那隔壁曖昧的聲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停下來,蛤蟆悄悄歎了口氣,也合上了眼睛。
(蛤蟆馬上就要在這窮鄉僻壤大展宏圖啦,哈哈哈哈,作者狂笑中……頓時一群書友衝上來對作者一頓胖揍。「字不夠,你歌詞湊,糊弄我們呀。」作者滿臉是血的哀求說:「各位讀者大大,俺以後再也不敢了啊……」
「還有以後!再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