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思索只是少許的時間,眾位將領這才齊齊抬頭望向上座的杜伏威,看看杜伏威到底會做出何種決定,到底是堅持進攻竟陵,把歷陽的事情放在一邊,還是放棄進攻竟陵的計劃,全力趕往歷陽。
「把他帶下去休息一下吧!」杜伏威揮手道。
「是」陪同而來的親衛攙扶著那位江淮士兵慢慢的走出了營帳。
營帳之內又重新恢復了平靜,只是氣氛有些壓抑,杜伏威閉目養神,靜靜思索著,右手無意識的敲擊著座上的沙石地圖。
「絲絲」的靜逸聲響起,不過周圍的將領都不敢出一口大氣,以恐惹惱了杜伏威,他們很清楚杜伏威正在壓制平復燥熱的內心,恐怕無論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暴躁憤怒,不過杜伏威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梟雄,很快本來有些急促的呼吸緩緩的低沉了下來,一呼一吸緩慢的頻率形成難以想像的壓迫感。
時光如炬,慢慢從手指縫中劃過,一道充滿寒意的瞳光從漆黑的眼中迸射而出,接觸到這道光芒的眾將也不禁寒意升起,雖然杜伏威不是針對他們,不過這也可以顯示出杜伏威現在是真真的殺意十足,內心雖然已經恢復了平靜,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們準備一下,明天返回歷陽。」杜伏威聲音略微的沙啞,帶著一絲冰冷。
「總管,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進攻竟陵了。那麼我們以前的準備有什麼用,我們的兩萬兒郎不是白白的死去了嗎?我不甘心啊!」正當眾人沉浸在杜伏威的話語中,一抹突兀的聲音從一位三十左右的大漢口中傳出,其穿著棕藍的內甲,把整個身體包裹出鋼鐵般硬朗的線條,讓人一看就產生不可小覷的心理。
其他將領聽了也是紛紛談起了自己的想法,他們也是不甘心,辛辛苦苦從歷陽那麼大老遠的行軍到竟陵,付出了萬餘的兒郎性命,眼看竟陵也是搖搖欲墜,雖然他們也是看出如果在繼續攻下去只能形成兩敗俱傷的結果,雙方都會付出嚴重的代價。他們也是想過退縮過,否則這樣下去,根本沒有絲毫利益可得。
如今他們聽到了歷陽被圍攻,而他們卻又不得已只能撤退,這件事很窩囊啊!所以他們才會這樣的討論紛紛,任誰碰到這事,也是棘手萬分,左右都是一個非選擇題,如果一座平穩的天平,可是已經在左右搖擺,沒有分的清到底那一決定才是正確的。
「給我閉嘴。」杜伏威一聲暴喝,馬上讓整個營帳從吵鬧有恢復了安靜,讓守衛在營帳外的親衛也是一臉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裡面這些將軍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那個雄壯的大漢喃喃的還想說話,杜伏威眼光一掃,終於也安靜的做了下來,不過臉上還是有一抹不願。
「不甘心啊。」杜伏威冷冷的說道,「難道我又是如何甘願這樣,現在已經知道想要短期內攻下竟陵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難道我們要長期耗在這裡,然後等著歷陽變成一片廢墟亦或來敵人的歡迎。這次我們已經完全的失策了,敗在那個香小子的手中,不過我們一定還有交鋒的機會,一定有。」
「那麼總管,難道那個香玉山真的有那麼厲害。」其中一個容貌一般,不過眼神猙獰的男子舔了舔乾燥的嘴角,一臉的嗜血。
「王盛,別自討苦吃,那個香玉山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又怎麼可能鬥得過他,不過真是難以想像,以前一肚子壞水,武功平平的香玉山竟然有了如此的變化,真是想不到啊!」杜伏威眼中閃現著不可想像的光芒。
那個王盛鬱悶的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總管,那麼你說我們還有交鋒的日子是什麼意思啊!如果報復也只是總管一個人啊!」那個魁梧的大漢有些不解的問了一下。
「嗯,熊賀,難道你沒有注意到我們攻了竟陵那麼久,而竟陵山莊的莊主方澤滔卻沒有出現半絲影子。」杜伏威掃了一眼熊賀道。
「難道,方澤滔已經死去了。」熊賀一臉驚駭的喝道。
「不錯,所以你們也該知道如今竟陵群龍無,而香玉山那小子卻是整整幫他們擋住了江淮軍的進攻,如果我們撤退後,他一定會被竟陵的將領推為城主的,因為現在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說著說著,杜伏威也是暗暗佩服香宇,從這幾天看來香玉山那小子卻是非同一般,與以前相比根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啊!杜伏威暗自讚歎,雖然也不清楚這種心理是怎麼來的。
「哈哈,好,那麼我們以後在會會這個香玉山。」熊賀恍然大悟的興奮道,「那麼是不是現在就撤退呢?」
「好了,我們要給他們來個空營計,現在全力攻打竟陵,晚上休整一下,明早就開始行軍,給他們留下空無一物的營帳,這樣也可以騙他們一些時間,我們就可以安全撤離竟陵,你們去準備一下吧!」杜伏威說完,揮手讓這些將領去各司其職,今天還有一場慘烈的戰鬥將要進行。
營帳中,杜伏威安坐在太師椅上,靜靜的思索著情報的一點一滴,至今他還是有點惶惶忽忽,不明所以的感覺,揉了揉腦袋,也負手慢吞吞走出了營帳,向大軍急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營帳外邊,曠野的背凹處,明顯的壓痕慢慢也恢復了早木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