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兩人久默不語,白曉婷偷偷回頭看了看背向著她而一動不動的農馬,一個心兒劇烈跳動著,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在這種形勢下表露出了藏在心中好幾年的那一份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難道是自己對這份沒有結局的感情尚未死心?白曉婷相當困惑,當看到農馬對張小露和柳雪涵那份執著的感情時,自己應該已經死了心啊,自己根本不可能佔有農馬內心一點位置,為何,為何自己還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越想就越覺不安的白曉婷分寸已亂:「這個,你就當我開玩笑好了,不要介懷,我只是看著悶,開玩笑解解悶我……」農馬依舊沒有回答,洞中的氣氛相當尷尬,白曉婷很是後悔方才自己的輕率,也許,從此以後,自己與農馬之間,已經無法恢復到從前那般自如了。「白師姐……「正當白曉婷對自己百般自責時,農馬終於開口了。回頭盯著農馬後背,白曉婷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明知道農馬接下來的回答必會讓自己大失所望,卻還是難掩內心深處中的那一絲期望。「白師姐,對不起……」可惜,現實畢竟與幻想不同,白曉婷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忍不住流下痛苦的淚水,而她心中那僅存的一點希望,也隨著淚水流出了她的身心。「我相信你以後能找到比我更適合你的人,希望你能明白。」農馬說著,將上衣脫了下來,背對著遞給了白曉婷。接過濕透的上衣,白曉婷將其披上,勉強止住淚水後,她微笑道:「都說不必介懷了,我只是在開玩笑,瞧你,還真當真了。呵呵……」農馬沒有回話,搗弄著火堆,沉默之下,也不知他在想什麼。為了抹去這沉悶尷尬的氣氛,白曉婷只好笑言問道:「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帶吃的東西?剛才掉下時,我腰包掉了,現在連乾糧都吃不著了。」問著,白曉婷緊張的看著農馬的背影,若農馬還不肯回話,那兩人之間的算是有隔膜了。幸好,這一次農馬有所反應:「唔,我的東西也掉了,你等等,我想這湖泊裡應該有魚。」話一落,農馬縱身跳入湖泊之中,洞裡迴盪著久久無法散去的水聲。「唉……」看著粼粼水波,白曉婷長歎一聲,雖然結果令她大失所望,然而心中那份沉重的壓抑,也在此刻消失化解,現在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看來你我之間的五年之約,在此刻已經結束了。」不出片刻,農馬突然從水中冒出,兩手抓著兩條形似泥鰍的奇怪的雪白色大魚,一臉凝重。「啊,想不到這地下湖裡真有魚,太好了,不用餓肚子了。」白曉婷其實並不餓,只是為了找話題才以飢餓為借口,但為了面子,她只好假裝到底。說話間,她現農馬神色不對,急切問道:「怎麼了?」農馬回頭瞧了湖泊一眼,搖搖頭:「沒什麼,看來這裡確實是『土八怪』的老窩,這湖泊裡有大量這種奇怪的魚,想必幾千年來他們都是以這種魚充飢的。」「哦,那並不奇怪啊,這個湖泊裡的水是活水,有魚也不是稀奇的事,瞧你一臉陰沉,還以為你碰到什麼了,好了,快些烤魚吧,這裡不能久留,填飽肚皮後咱們得馬上找出路,不然那些怪物要是回來了,咱們肯定沒好果子吃。」「嗯,你等著,我這就將魚烤了。」其實,農馬有一點沒敢對白曉婷說,在湖底摸魚時,光線雖然暗淡,但他還是憑著趕屍人夜間走路時鍛煉出來的眼力瞧清了湖底的某些玩意,為免說出來後白曉婷寧可餓肚子不吃,他只好將所見的東西隱瞞了下來。原來在湖底摸魚時,農馬現湖底下有許多奇怪的白色物體,憑著人一等的感覺,他立刻知道哪些東西都是骨頭,帶接近一點瞧看,他被眼前一幕所驚呆住,只見碩大的整個湖底都被人骨所填滿,整個湖底一片陰森,靠近時,他清楚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怨念充斥了整個湖底,不用說,這些遺骸的主人都成了「土八怪」的腹中之物。不多久,農馬將兩條白色怪魚烤熟,香味溢滿而開。這個時候,白曉婷還真覺得有些飢餓。「唔……這魚好香啊,我還從未吃過如此鮮美的魚呢,這到底是什麼魚啊?」接過烤魚咬了一口,白曉婷頓感魚肉香甜鮮美,不由讚賞有加。「我也不清楚,以前我跟叢翁前輩在這『六池山』生活過三個月,從來就沒有現山中有種怪魚。」農馬皺著眉,好幾次想咬下去卻又停住了口。「你怎麼不吃?這魚真的很好吃。」白曉婷疑惑問道。「啊,我嘗嘗。」本來,農馬也不想吃下這裡的魚,但為了白曉婷,他也只得硬著頭皮一口咬下。其實,這個地下湖是個活湖,白色怪魚隨波而流,跟大量遺骸可不沾邊,吃下去根本不礙事。這人生在世,本來就是你吃我我吃你,人只不過因為會思考而不肯承認這個事實罷了。「咦,味道還真好,奇怪,這到底是什麼魚?」農馬想不到怪魚味道如此鮮美,吃之令人食慾大增,且每一口吃下,他都覺得自己精神恢復一分。填飽肚子後,接下來就是離開這裡的問題了。看了看洞壁上的密集洞口,農馬這頭就大了,這麼多洞口,哪一個才是出路?白曉婷見農馬盯著洞壁上的洞口呆,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嗯,這裡有這麼多洞口,哪一個才是出路?唉,可惜掉下來時沒注意,不然按著原路回去,應該能回到溶洞。」「嘿嘿嘿,這點你無須憂心,你忘了,我是受傷掉下來的。」白曉婷搖搖手指,提醒農馬道。「啊,對了,沒錯,哈哈,咱們可以回到四個溶洞了。」農馬恍然大悟,白曉婷兩腳受傷掉下,洞道裡一定留著她所滴下的鮮血,只有找到有血跡的洞道,就能從這裡出去。即已知道出去線索,事不宜遲,農馬點燃了火折子,翻身跳到洞壁上的洞口裡,一個個仔細查看。果然,不到一刻工夫,農馬就在湖泊上一個洞口裡現了尚未凝固的鮮血。「找到了,你就是從這裡掉入湖泊裡的,太好了,咱們可以出去了。」農馬翻身躍下,來到白曉婷身前,說著話,他解下腰帶。「你……你幹什麼?」面對農馬無禮之舉,白曉婷臉蛋一紅,急忙轉過頭,語氣中帶著惱怒之意。農馬一愣,方覺自己失禮,急忙解釋:「你,你,你別誤會,我是想用腰帶綁住你,好背著你上去。」白曉婷聞言暗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想太多了。用腰帶將白曉婷緊緊綁住後,農馬又找了一塊破布,將在遺骸旁撿到的東西包裹住後,來到湖泊前,對著背上白曉婷說一聲:「咱們上去了,你抓好。」「嗯。」白曉婷應答一聲,兩手緊緊抱住農馬,隨著農馬一聲大喝,兩人凌空而起,跳到湖泊對面的洞口裡。比起滾下來,這爬上去可就麻煩多了。洞道中傾斜無比,要不是洞壁凹凸不平,農馬還真無法帶著白曉婷前進,但縱然如此,每前進一步,他還是覺得相當的艱難。背後,白曉婷一手舉著火把照亮,一手緊緊抱著農馬胸口,瞧著眼前幾乎豎立著的洞道,她擔憂勸慰:「農師弟,要不咱們歇息一下吧?這樣不等爬上去,你的體力就耗光了。」「不……不要緊的。」農馬心中擔心任天濤等人,即已知道出路,他就不算多逗留半刻,再者,身處洞道之中,誰又知道「土八怪」會不會突然退回,現在他們可還處在危險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農馬感覺體力不支時,眼前不遠處出現了一點微弱的亮光。「啊,快看,那一定是出口!」白曉婷先現,不由驚喜大呼。農馬抬頭瞧了一眼,笑道:「嗯,終於上來了。」「農師弟,情況似乎有些怪異啊。」再爬行一陣,白曉婷突然開口說道。她這一問,農馬也察覺到了,照例說,在他們掉下時,「土八怪」應該順道而追,但在地下湖時,他們並未遇到「土八怪」的襲擊,要說「土八怪」認為掉進老窩裡的獵物無需理會的話,那現在的情形可就說不同了,爬到現在,兩人竟未遇到一隻「土八怪」,這不得不令人大感不解,那兩百多隻「土八怪」這會到了哪裡了?說話間,農馬背著白曉婷來到洞口前。「怎麼辦?咱們就這樣出去?」「不,你兩腳受傷,行動不便,你待在這裡,我出去看看情況,要是情況不妙,我也好守住洞口。「農馬說著,解開腰帶,將白曉婷抱到一旁放下,「記住,千萬別出聲。」「嗯,小心點。」白曉婷明白,自己現在行動不便,與其出去了成為農馬的累贅,還不如乖乖待在洞中,回答一聲後,她兩手緊緊抓著洞壁,以保持自己不掉下去。安置好白曉婷後,農馬俯身爬上,來到洞口前平坦的洞道探腦瞧視溶洞裡面。他這一看不要緊,一看之下差點沒嚇得鬆開了手。只見視線可及處,十幾隻「土八怪」仰面朝天死在地上,這十幾隻「土八怪」無一例外,不是胸口印著凹進十幾寸的大手印就是腦袋嚴重變形!「怎……怎麼回事?」農馬吃驚於眼前一幕,心中卻也想到一個可能。再往外探視瞧看,難以置信的一幕生了。只見溶洞裡,夏方天跟鋼牙退至一旁,兩人護住了任天濤兄妹跟陳文公,中央,張煜正跟最後的幾隻「土八怪」纏鬥。而在張煜四周,則躺滿了一地「土八怪」!「哈哈哈,不知好歹的東西,敢跟本聖主過不去,都去死吧!」身處中央的張煜笑喊著,身形一動如電,穿梭於幾隻「土八怪」之中,如同閒庭信步。幾隻「土八怪」盛怒異常,背上「八勾角刀」如暴雨般亂刺,卻怎麼也刺不中張煜一絲分毫。「砰!」就在農馬震駭於張煜的身法時,一隻「土八怪」躲閃不及,被張煜纏繞著黑色氣勁的一掌擊中,立刻噴出一大口綠色液體,嚥氣倒下,抽*動幾下後,便不再動彈。再一看這只「土八怪」被擊中之處,有一個十幾寸深的大手印正冒著黑色氣霧!瞧樣子,這一地「土八怪」屍體,都是張煜一人解決的。「啊,是領王,他沒死!太好了!」正待農馬吃驚時,陳文公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緊跟著,任天濤兄妹夏方天的聲音也傳來了。「農兄弟!」「農師弟!」中央,張煜聽聞眾人叫聲,抽閒一瞧,果見農馬在探腦往自己這邊瞧看,「哈哈哈,農小子,本聖主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