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馬以一人之力,力退七人合力,這種本事,實在令人大為驚歎。陳文公落地即起,也顧不上詢問眾人受傷了沒有,反而一臉激動,問莫小靈道:「小靈,比起五年前,領王現在的本事如何?」莫小靈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呆呆的望著小木屋,半天才回答:「若不論使用魔器的話,領王現在自身的本事已經過擁有魔氣的他!」「真的?」陳文公聞言又驚又喜。白頭翁這時點頭笑道:「文公,小靈說的沒錯,比起當年擁有魔氣的他,現在的領王本事更高,而且,他使用的那股奇怪的內力,當真深不可測,我認為,他還未盡全力。」「哈哈……」得到答案的陳文公驚喜而笑:「好,好呀,如此一來,我旁脈趕屍人就有得救了。」他的話剛剛一落,屋子內又飛出一人,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南宮雪這丫頭。南宮雪飛退之勢並不凶急,陳文公和余小萱見狀,兩人急忙邁前一步,兩手緩出,以柔和之勁,托住南宮雪背部後,又順勢一帶,將南宮雪輕輕托扶在地上。「怎麼樣?師妹,你有沒有受傷?師叔打了你沒?」余小萱心裡著實擔心這個小師妹,一見南宮雪落地呆愣著不說話,她這心裡就更著急,以為農馬真的打傷了南宮雪。卻不想正當她著急萬分時,南宮雪突然抓住余小萱的手,一臉驚恐:「師……師姐,屋……屋子裡有……有鬼!」南宮雪這話一出,眾人就犯糊塗了,白曉婷三步兩腳走到南宮雪面前,問道:「子裡那個供台,我清楚的看到,那個供台上的骨灰罈冒出一縷青煙,聲音就是從骨灰罈傳出來的!」南宮雪說著,臉色依然是掩飾不住的懼意,她之所以害怕,並非是因為有鬼,而是因為農馬居然跟鬼相處在一起。從她進入趕屍界這一行開始,白曉婷就教她,趕屍人與屍為伍,與邪為敵,鬼怪一事,自然最是忌諱,可是農馬卻將一個鬼魂供養在自個家中,這麼荒唐的事,只能說明他被鬼迷惑了。白曉婷一開始也覺得有些蹊蹺,待她仔細一想,不由笑道:「我知道那個女鬼是誰了!」「啊?師父,你怎麼知道?那個鬼你認識?」南宮雪很詫異,白曉婷怎麼會知道那個鬼是誰了?白曉婷笑而不答,轉頭看著莫小靈、白頭翁和趙洛,說道:「莫師姐,你們也應該認識那個女鬼。」莫小靈聞言一笑:「是啊,想不到領王最後還是將她帶走了,這樣一來,這事情就好辦多了。」「沒錯,咱們剛才那一番話,想必她都聽見了,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勸說領王的,現在咱們只需要靜靜等待,等黑夜降臨,事情就會有結果了。」白頭翁意有所表,故裝一副高深莫測之樣,惹得南宮雪跟南婭兩個丫頭好奇心起,兩人焦急問道:「師父,你們說的那個女鬼到底是誰?怎麼你們好像都認識她一樣?」「呵呵,你這個丫頭,還敢在這裡攪和,剛才差點因為你,就讓咱們這一趟白跑了。」除了南宮雪這三個新一代弟子外,在場的人都知道白曉婷所說的這個女鬼是誰,當年農馬就是因為她而與天下正邪兩道為敵,這件氣蓋天下的大事,正邪兩道之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師父,那個女鬼到底是誰?您就別賣關子了。」南宮雪被白曉婷惹得好奇心難耐,不由扯著白曉婷的衣袖,撒嬌道。「你這丫頭。」白曉婷實在拿這個丫頭沒有辦法,適才這丫頭差點就被農馬給揍了,現在瞧她的樣子,這丫頭多半已經忘了剛才的事,「唉,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個女鬼為師也跟你們說起過很多次,當年你的農師叔因為她而與天下為敵,正邪大戰的關鍵,也是在這個女鬼身上,你現在知道她是誰了嗎?」南宮雪跟南婭聞言一怔,不由脫口而出:「柳雪涵?!」「沒錯!」莫小靈微笑點點頭,心裡懸著的心終於有了著落,因為她知道,只要有柳雪涵在,那這次的事情多半會成功,雖然她與柳雪涵並不熟悉,但從當年柳雪涵表現出來的態度中,她明白,柳雪涵是個懂得以大局為重的鬼,只有她出面勸說,農馬就一定不會拒絕。「現在,咱們該怎麼辦?」阿業雖然也聽說過這件事,並對於整件事他還不是十分清楚,所以他並不對柳雪涵抱多大期望。「等!」莫小靈沒有多餘的話,以目前的處境,他們確實只有等這條路可行。陳文公、白頭翁和白曉婷也贊同莫小靈的話,他們很清楚,以農馬目前的心情,就算是莫小靈進去,也一定會被他打出來。見長輩們都坐下靜心等待,沒辦法,南宮雪和南婭這兩個丫頭就是再心急,也不敢再進去跟農馬面對面,看來農馬動火的樣子,已經給這些丫頭的心裡立下了一個威嚴的形象。時間飛快流逝著,很快,漫長的夜晚,終於緩緩降臨。林中的夜晚,蚊蟲總是特別的多,且還是又大又狠。眾人生起一堆篝火,盤腿坐著,就這般賴在小木屋前,也不打算走了。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裡,只有南宮雪和南婭兩個丫頭在惱怒的驅趕著蚊蟲,一切,都那麼的平靜而安詳。小木屋中,此時農馬正瞪大著雙眼,臉上儘是一副難以置信之狀。他張大著嘴巴,喉嚨裡毫無意識的出奇怪聲響,卻是半天吐不出一言一字。在他面前,一個渾身素白的女子靜靜看著他,這個女子的神色,有著一絲無奈,有一絲冷漠,還有著一絲的喜悅。本來,她打算今生不再與農馬相見,可是白天的事,卻讓她不得不出來,因為她不想農馬為了她,還有她,而棄幾千人性命不顧。一人一鬼就這般靜靜的對視了大半天,許久,還是柳雪涵先開口說道:「農公子,你去吧!」柳雪涵的話把農馬從驚呆中震醒過來:「什麼?你說什麼?你四年不肯見過,現在一出來,就要我去離開這裡?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唉,農公子,雖然你想照顧小露妹妹和我,但是,你是個男人,還是個領王,你身繫著幾千人的性命,怎可為了我們,而這般自私自利。如果小露妹妹看到你現在這副摸樣,你想她會高興嗎?」柳雪涵一番話,將農馬震的啞口無言,他哀傷的看了臥房裡一眼,深深一歎:「柳姑娘,我知道,你是因為當年我決定與小露成親之事而不肯與我見面,我知道你是因為不想打擾我和小露而不肯出來,可是,你知道嗎?這五年來,除了小露之外,我最擔心的就是你啊,你修為進入靈鬼階段,說明你停留在世間的時間越來越少,可是你做了百年孤魂野鬼,錯了好幾次脫胎機會,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沒有脫胎轉世的可能,下次『轉生』時間來的話,你就將不再存在,就連那個世界,也沒有你的存在,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柳雪涵表情依然沒有變化,她走到農馬身前,一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語重心長:「我怎會不知道你的想法,這些年,我一直默默的看著你,你的一切,我都瞭解,只是,你是人,我是鬼,咱們殊途兩路,注定不能在一起,兩百年了,我已經存在在這世上太久了,我很累,我很想念爹爹,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就該放手讓我靜靜離去。」「放你離去?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你消失在這個世上,至少,至少我也要逆天而行,讓你得到轉世脫胎的機會!」農馬十分清楚,柳雪涵靜靜離開,等於是自我毀滅,現在他很有可能會一輩子失去張小露,又怎能在承受失去柳雪涵之痛。他要逆天而行,要扭轉這種痛苦的局面,所以這些年來,他幾乎頂著常人所無法的承受的壓力,在一步一步踏向目的。「唉,農公子,凡事不可強求,上天注定的事,人又怎能改變呢?就當這是我最後一個小小的請求,你去幫助他們化解這一次危機吧,小露妹有我照顧就行,就像這幾年你每次離開一樣。」柳雪涵到底還是捨不得離開農馬,雖然她的表情一直裝作冷漠,但農馬清晰看到,她在歎聲時,眼神總有一絲依依不捨的傷感。「領王!」就在兩人深陷於這份沉悶而又痛楚的氣氛中時,門外一聲叫喊震醒了一人一鬼。農馬被人一打擾,這怒火立刻上來,正想衝出去給那人教訓,卻不料被柳雪涵一把拉住。「門外的是莫姑娘吧?請進來吧。」柳雪涵對農馬搖搖頭,示意他不可無禮。走進來的人,正是莫小靈。適才農馬和柳雪涵在屋子中的對話,外邊的人都聽到了。莫小靈仔細打量著柳雪涵,許久,她才說道:「柳姑娘,雖然你是鬼魂,與我們道中之人勢不兩立,但是,你使我改變了對鬼魂一物的看法,多謝你能幫我們勸告領王。」「莫姑娘太客氣了,我只是不想讓農公子因為私事而變得麻木不仁。說起來,當年你與一眾旁脈趕屍人為了救我而與邪道拚鬥,此恩我無以為報,在這裡只能給莫姑娘磕頭道謝,以表我謝意。」柳雪涵說著話,就想下跪道謝。要柳雪涵下跪道謝,莫小靈哪能接受這麼大的禮,何況現在還是在農馬面前,這柳雪涵要是跪下的話,那一切都完了,是以她急忙上前兩步,一把將柳雪涵扶住,急道:「柳姑娘,萬萬不可啊,這禮可行不得。」令人意外的是,柳雪涵卻不知為何,執意要跪下去,她一邊跟莫小靈拉扯著,一邊還不斷說些當年往事,無非就是大恩大德,做牛做馬都無以為報之類的話。鬧了一陣子後,莫小靈突然明白過來,柳雪涵這麼做,是想逼迫農馬。「好了,柳姑娘,莫師姐,你們都住手吧。」農馬哪裡不知道柳雪涵的意思,當她故意提起當年的事情後,農馬就知道,這一次,他是非答應不可了。「莫師姐,你把白師姐和阿業他們都叫進來吧。有些事情,我想跟你們說清楚。」聽到農馬終於妥協,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