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天下 第二卷 亂世烽火 第一百零五章 旁脈趕屍人
    這幾天,阮秋章可算是煩透了心,早前他召來白老道、黑烏子等人,將苗問的事情對這些人說了一遍,可沒想到,白老道等人並不相信。這也難怪,苗問為趕屍界做了十幾年的事,聲望一直很高,說他會心懷不軌,這的確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這些事畢竟是從叢翁老爺子口中說出來的,白老道等人雖然不信,卻多少有了懷疑,相信這幾天之中,他們會對苗問有所防範。

    正當他沉沉思索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開門一看,原來是農馬跟張小露。

    「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不歇息?」阮秋章將兩人讓進了屋子,說道。

    張小露將房門一關,立刻說道:「師父,不好了,那東西的降世時間,被提前到三天之後了。」

    「什麼?」阮秋章一怔,疑惑的看了農馬一眼,見農馬肯定的點著頭,阮秋章眉頭一皺,將信將疑問道:「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啊…….這……」兩人聞言一愣,心裡大呼糟糕,自己一心想跟阮秋章稟報此事,卻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現在該如何回答是好啊?

    見兩人臉色陰晴不定,又默不作聲,阮秋章心中更是疑惑,不由喝道:「說,你們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們已經去過亂葬崗了?」

    「呃……不,師父,我們……」被阮秋章這麼一喝,兩人更是慌張,拚命想著應對的理由。

    「哼,你們不說為師也知道,是不是你,小馬,你去過亂葬崗了?」

    「啊?」農馬大吃一驚,阮秋章連這一點都看出來,實在厲害。

    「你別裝模作樣了,你身上帶著濃厚的陰氣,一看就知道跟鬼魂相處許久沾上的,還有,你的鞋上沾著泥土,一定是到過陰濕的地方。『萬山鎮』除了亂葬崗,試問哪裡還有這麼濃烈的陰氣和陰濕之地,你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阮秋章的話讓農馬直冒冷汗,想不到這種時候,阮秋章還保持著這樣細膩的觀察之心,面對著阮秋章聲嚴厲色的逼問,農馬步步後退,就在他無計可施之下,只聽張外,一邊大喊大叫,一邊追了過去。

    見張小露如此舉止,農馬靈光一閃,趁著阮秋章還沒反應過來,亦是大喝一聲:「師姐,我來幫你!」後,跟著跳出了房間裡,緊隨張小露追了過去。

    農馬這一出去,阮秋章立刻明白過來,他急忙來到窗口,對著兩人大喊:「你們兩個不孝徒,敢戲弄師父,看為師明天怎麼處置你們。」喊著,他頓了一頓後,又喊道:「記得早點休息,還有,不准再去那個地方了。」

    此時,張小露跟農馬早已消失在他眼界裡。阮秋章關上窗戶,托腮一想,如果真如農馬所說的話,那事情確實不妙,現在降世的時間大大提前,而正道的人一點也察覺不到,如果不通知他們,只怕到時會來不及阻止那東西降世了。不過要是現在說出來,他又怕苗問暗中搞鬼,之前他打算等佛門跟正道到達後再告訴他們降世地點,因為苗問,這些計劃全被打亂,現在倒好,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這一晚,阮秋章徹夜未眠,想了整整一夜。

    另一邊,張小露跟農馬跑到郊外,農馬追在張小露身後,對張小露的身法佩服不已,無論自己怎麼追,就是追不上這丫頭,而且瞧她一臉悠然,腳步絲毫未亂,恐怕這丫頭還未使出全力,「六池山」的修煉,這丫頭的確練就了一身逃跑的好功夫。

    「露兒,別跑了,師父不會追來了,別跑了。」追不上張小露,農馬只好在後頭喊住張小露。

    張小露聞言停住腳步,回頭瞧著農馬,等他跑近身前,張小露說道:「哦,我還以為師父會追來呢?呵呵,我這個金蟬脫殼之計不錯吧?」

    農馬四下看了看,現此地離「綠葉莊」不遠,想了想,說道:「是不錯,不過這一樣一來,師父更加懷疑了,以師父的聰明,恐怕他會猜出咱們跟柳姑娘有來往。」

    「那怎麼辦?如果被師父知道了,咱們一定會遭殃,甚至會被責罰。」

    「嗯,我看這樣吧,咱們這三天內就不要跟師父見面了,正好,我約了莫師姐在『綠葉莊』見面,乾脆這樣,咱們就躲在『綠葉莊』,這樣跟柳姑娘見面也比較容易。」

    「啊,不錯,好主意,那咱們快走吧,好久沒回到『綠葉莊』了,蠻想念的。」說著,張小露拉起農馬的手,笑嘻嘻的往「綠葉莊」走去。

    趕屍界兩千多弟子駐紮地一個營帳裡。

    苗問正坐在一張矮桌前,低頭喝著悶酒。此時他的心情無比煩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六毒三邪,本以為這是極為隱秘,想不到還是被人知道了,想到惱怒時,他一手將酒杯捏個粉碎,咬牙切齒道:「該死的魔童,你敢洩本道秘密,那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了,哼!」說著,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絲令人不寒而慄的殺氣。

    就在這麼個時候,三個身影突然從屋外閃了進來,這三人,一個一身黑色,一個一身白色,另一個,則一身諸色,三人同時向苗問行了一禮,其中黑色站在前頭,很顯然,他就是著三人的頭了,只聽他說道:「掌門,農小子已經離開了『水仙樓』。」

    「哦,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消息?」苗問眼睛一亮,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取得降世地點的消息了。

    那個身穿黑衣的人頓了頓,回道:「掌門,屬下怕我們的行蹤被現,所以藏身之地離他們甚遠,他們的對話……屬下聽不到,不過,剛才那個叫張小露的丫頭和農小子跑到『萬山鎮』的郊外去了,而且,阮秋章還對他們叫喊,讓他們不要再去那個地方?」

    「地方?什麼地方?」

    「依屬下猜測,這個地方,很可能就是降世地點。」

    「什麼?」苗問豁然站起,一臉驚訝:「不可能,阮秋章那點本事,又怎麼可能算出降世地點?不,慢著,或許他真的知道,沒錯,他一定一早就知道了,這個該死的老道,一定是因為我將他調去守大街才故意不將降世地點說出來,狡猾的老東西。」

    「你們聽著,這幾天給本掌門好好盯著農小子,一刻也不許離開,有什麼動靜的話,立刻回來稟報。」

    「是!」三人同時答言,剛想退出營帳,那個身穿黑衣的又折轉回來,站在苗問身前欲言又止。

    苗問看了他一眼,問道:「有事快說。」

    「啊,是,掌門,苗師妹明天就要出家為尼了,您看……」

    「哼,現在大事要緊,那個丫頭本掌門沒空理會,她既然那麼堅持應誓,那就讓她出家吧。」

    「可是……」

    「可是什麼?這是本掌門的女兒,本掌門愛怎樣就怎樣!」

    「掌門,屬下還有一事必須稟告,適才我們見到張小露跟農小子突然從阮秋章的房間裡跑出來,不過這兩人的度,我們傾盡全力也追不上,依屬下看,普天之下能跟上他們身法的,恐怕不會過十人。」

    「什麼?他們的身法有這般快?」苗問吃驚不小,他很清楚這個黑衣人說追不上的份量有多重,這三人能成為他隨身護衛,靠的就是那飄忽不定的身法跟暗殺手段,如果連他們也追不上,自己多半也追不上張小露跟農馬:「那個農馬就算了,為何那個小丫頭也變得如此厲害?」

    「回掌門,屬下曾聽苗師妹說過,當初在『六池山』上學藝,這丫頭也是其中一個,聽說苗師妹遇到她時,她似乎正追著一隻白色小貓。」

    「白色小貓?難道是?叢翁身邊那只百年靈貓!」苗問心中大駭,如果張小露真的在追百年靈貓,那她那不可思議的身法絕非偶然。想到這,他急忙問道:「最後如何?她抓到了嗎?」

    「這個,苗師妹當時取得東西後就下了山,並不知道後來的事。不過屬下後來打聽到,在他們剛來『萬山鎮』時,曾經露出一次身法,聽說度快得連阮秋章跟白老道等人也反應不過來。」

    「嘶……」苗問聽完不由倒吸一口氣,身法快得連阮秋章都無法反應,那張小露跟農馬的身法一定已經得到叢翁的真傳了,想到這,他瞅了黑衣人一眼,說道:「嗯,你們去吧,要好好盯住這兩人。千萬不能有絲毫差錯。」

    「是,屬下告退了!」

    「綠葉莊」中,農馬跟張小露正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仔細一算,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裡半年了,再次回到莊裡,兩人感觸頗多,特別是農馬,半年之中,他經歷了許多事,也見識到這個世間原來有如此多的奇妙事情存在著。

    見農馬一臉心事,張小露笑了笑,問道:「在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柳姑娘?」

    本來她這只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想農馬聞言渾身一震,慌張道:「呃……不……不,我是在想以前的事。」

    看到農馬如此慌張,張小露立刻起疑心了,她也沒露出懷疑之色,只是淡淡問道:「農哥哥,這次見到柳姐姐,你有何感想?」

    「啊,感想啊,絕得她跟以前一點不一樣了,感覺好像沒那麼冷漠了,不知是不是因為『吶嘯穴』要吐出那東西的緣故。」

    「嗯,柳姐姐身前本來就是個善良的人,即使一百年過去了,即使她表面上冷漠,她的本性依然沒有變。」

    「是啊,因為這樣,我才被她深深吸引住的。」此話一出,農馬立感大事不妙,這冷汗一下子就淌了下來。果然,張小露聞言站起身來,一把揪住他胸口衣服,滿臉怒色,喝道:「什麼?你說什麼?」

    農馬根本想不到,張小露會藉著話題來套他的話,自己無意間,說出了不該說的話:「呃……我的意思是說柳姑娘是……個很好的女鬼,跟……我見過的鬼都不一樣,我很崇拜她……」

    張小露盯著他,盯得農馬心都快跳出來,這也難怪,要是被這丫頭知道自己喜歡柳雪涵,那還不被她抽筋剝皮。好一會,張小露才將手放下,她默默看著農馬,臉上露出捉摸不透的哀傷。

    農馬正感大惑不解時,張小露突然轉過身,說道:「農哥哥,你知道嗎?其實你一次見到柳姐姐,我就已經知道了。」

    「啊?知道什麼?」農馬驚愕,不知張小露要說什麼。

    張小露依然沒有回頭,接著問道:「農哥哥,若是我和柳姐姐同時遇險,你會先救哪個?」

    「這……我自然會救你,但柳姑娘我也會救。」

    「農哥哥,我現在終於明白叢翁前輩為何教我學身法了。」

    「啊?」聽到張小露的話,農馬心中更是不解。

    這時,張小露回過頭,衝著農馬一笑:「你放心,無論你有什麼決定,我都會默默支持你的。」

    「你……」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要歇息了,你也早點歇息吧。」張子了,留下農馬一人,呆然若木。

    一夜無話,二天一大早。

    農馬正在做著他的美夢,突然,他感到耳朵一陣劇烈刺痛。

    「啊……疼,疼……」疼入心扉的感覺讓農馬睡意全消,他咧嘴叫著,睜眼一看,原來是張小露來叫他起床。

    「都日上三竿了,還睡,人家莫師姐已經等了你一個早上了。」張小露一臉怒氣沖沖,昨晚之事,似乎就像沒生過一樣。

    「她等我一個早上了,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呢?」農馬骨碌翻起身,一邊急著穿起外套,一邊說道。

    「你睡得跟死豬一樣,都叫你十幾次了,還怪我,還不快點。」說著,張小露端來一盆水。

    農馬隨便洗了下臉,接著慌慌張張跟張小露出了房間,等來到大廳上一看,他不由一愣,廳上除了莫小靈之外,還來了三個他不曾見過的人。

    莫小靈等人一見農馬出來,急忙起身行禮:「見過領王!」

    「啊,自己人不須多禮,真是抱歉,一時睡過頭,還請見諒。」

    「哪裡哪裡,領王事務繁忙,想必是勞累過度,以後可要多多休息,免得累壞了身子。」一位滿臉鬍渣,樣子跟土匪差不了多少的中年漢子回道。

    農馬一愣,轉向莫小靈,問道:「這位是?」

    「哦,來,在下給你們引見一下,這位是河南趙洛,人稱『土豹子』他是河南境內所有旁脈趕屍人的代表。」莫小靈所指的,正是那個一臉鬍渣子的漢子。

    趙洛倒是挺隨和,他哈哈一笑,說道:「領王,叫我豹子就行。哈哈。」

    「啊,久聞大名,如此說,那恭敬不如從命了,豹子兄。」

    「哎,上下有別,豹子就行,豹子就行。哈哈。」

    趙洛這一說,眾人不由一樂,農馬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豹子吧。」

    接著,莫小靈來到一個帶著眼鏡,一副弱不禁風,:「這位是貴州張原,人稱『趕屍書生』,他是貴州境內旁脈趕屍人的代表。」

    張原果然有書生之氣,他行了一禮,說道:「屬下見過領王,今日一見領王,果真百聞不如一見,小生好生佩服。」

    「啊,哪裡哪裡。先生過獎了。」

    「呵呵,讀書人大節要計,這小節也同樣計,領王,以後叫屬下書生就行。」

    「嗯,名副其實,那就不客氣了,書生。」

    眾人又是一笑。

    接著,是個一頭白,年過半百的老翁,莫小靈來到他身邊,說道:「這是湘西的何西翁,人稱『白頭翁』,是湘西境內旁脈趕屍人的代表。領王,白頭翁前輩可是旁脈趕屍人中的泰山北斗,本事絕不次於趕屍界三老。」

    農馬知道莫小靈的意思,他點點頭,說道:「小子見過前輩。」

    「哎,領王這不是折殺老夫嘛,就像豹子說的,上下有別,這關係可不能廢,這樣吧,老夫外號『白頭翁』,領王如若願意,就稱呼老夫一聲白頭翁吧。」

    「這……」農馬有些為難,確實,自己身為趕屍之王,地位不容忽視,但論輩份,白頭翁或許比阮秋章還高,總不能這樣直呼前輩的外號吧。

    地位輩份一事,現場眾人之中,就張小露這丫頭嗤之以鼻,他連叢翁那種身份的人都可以直呼「老東西」,區區一個白頭翁,她那裡放在眼裡:「好了,你是領王,不由婆婆媽媽的,人家前輩畢竟是屬下,你要叫他前輩,那在你之下的人不都成了他的晚輩嗎?」

    「露兒,不得無禮。」農馬大吃一驚,張小露口無遮攔,他還真怕她得罪了白頭翁。

    沒想白頭翁一點也不在意,笑道:「丫頭說的是啊,領王,就叫老夫白頭翁,老夫可不想得罪其餘那些老傢伙。」

    「就是,你看,前輩都默許了。」張小露得意道。

    農馬無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卷亂世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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