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一鬥,農馬立覺不妙,自己對這些人的攻擊仿若石沉大海,一拳擊在對方身上,對方竟連哼都不哼一聲。不到一刻,農馬招架起來愈來愈吃力,對方雖然死氣沉沉,但明顯是人,為何自己的攻擊都沒用,農馬打著,心中疑惑不解。
又一腳踢開一個撲上來的人,農馬剛喘了口氣,突然察覺背後一陣寒光一閃,他本能向前一滾,未等瞧清情況,已覺肩膀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小子,你命休矣。」農馬還在地上滾著,耳邊已傳來鄭母的聲音。他就著滾勢,又向前滾動幾番,等他翻身起來一瞧,好懸沒把他嚇得跌倒下去,鄭母竟已不知何時解開了「龍昆符」,這會他站起來,鄭母的斗笠就出現在他眼前,與他相距不過半米。
鄭母一手抓住農馬的脖子,力氣竟堪比力士,把農馬掐得直翻白眼。「小子,你安心去吧,你的魂魄就由奴家接收了。」鄭母說著,提起蛇形匕,就要捅進農馬的心口裡。
農馬雖被掐得透不過氣,不過他手腳還可自由行動,瞧著寒光畢露的匕,他急中生智,從懷中掏出「指靈符」,也不管有沒有用,對著鄭母照去。沒想鄭母「哎呀」一聲怪異慘叫,放開農馬,倒地向後滾了開去。
脖子一鬆,農馬立刻大喘這粗氣,心里餘驚未消,若不是有「指靈符」救命,只怕這會就去見自己的父母了。他看著趴在地上的鄭母,問道:「你是怎麼解開「龍昆符」的?」
鄭母低沉著頭,嘿嘿笑道:「臭小子,奴家雖不能動彈,可還有五個可驅使的僕人,是其中一個揭開奴家身上的靈符的。」
農馬一拍腦袋,自己忙於應付幾個奇怪的人,沒想鄭母還有這一手。就在這時,「雙龍巷」巷頭巷尾傳來一陣吵雜聲,接著,無數人手執火把,衝了進來。把「雙龍巷」前後圍個結結實實。這些人中,巷頭那邊為的阮秋章和程萬生,巷尾那邊為的是任天濤兄妹。他們這時趕來,說明已經制住了鄭郜天。
眾人一見現場狀況,不由一陣慌亂,有人叫喊:「瞧那些東西,是紅衣裙,竟然有五個。」
任天濤兄妹也看到了,心中震驚不已,想到紅衣裙居然有五個。反觀阮秋章,他亦是一臉震驚,只是他不只是對紅衣裙的數量吃驚,而是吃驚於農馬,他實在難以想像,農馬竟可對敵六個而不落敗,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鄭母這時也緩過氣來,適才她被「指靈符」一照,已經讓她元氣大傷,她也是沒料到,農馬竟帶著天官門的鎮派之寶,更是料不到「指靈符」會那麼厲害。經過在地上一滾,她所戴著的斗笠也掉落在一旁,這時她披頭散,緩緩站起身來,怒視著農馬。
「天天啊你你是鄭素素?」程萬生一見到鄭母的臉,嚇得大驚失色。
「什麼?鄭素素不是吊頸自殺而死了嗎?」阮秋章聞言,也是大吃一驚。
「沒錯但是這人這人的確就是鄭素素!」程萬生說出這話時,其他一同隨來的保安隊員也認出來了,「怎麼回事?鄭素素不是死了嗎?難道是她的鬼魂回來了?」
鄭母居然就是鄭素素,這件事立刻讓人群一陣騷動,鄭素素的死是紅衣裙出現的開端,所有人都把目標集中在紅衣裙和鄭郜天一家這兩點上,又會有誰會想到,鄭素素竟然還活著,而且竟會是一直神秘莫測的鄭母!
「嘿嘿,的確,奴家就是鄭素素,一直以來,你們上奴家檔口吃豆腐時對你們一臉笑容親切的就是奴家。」鄭素素的臉容雖是年輕漂亮,不過她那把聲音就似七八十的老婦,眾人聽著,渾身說不出的不自在。在這些人群裡,有許多曾經還跟她聊得相當投緣和追求過她的人,想到她現在這種樣子,眾人不由一陣惡寒。
「看來你就是指使紅衣裙的幕後人了,你的那兩個同夥還真嘴硬,怎麼也不肯說出你的身份,不知你肯不肯說?」阮秋章似乎對這事並不怎麼吃驚,瞧了鄭素素一眼,他冷冷說道。
「奴家的同夥?嘿嘿,不怕講給你們聽,鄭郜天確是奴家的兒子。而奴家,確實是他的親生母親。」鄭素素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她那樣子怎麼看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怎會是鄭郜天這個四十好幾之人的母親了?認識她的人再一次愣住了。
阮秋章不為所動,依然冷冷道:「你為何要驅使紅衣裙這種東西作怪?」
「為何?難道草仙道人還看不出來嗎?奴家的容顏雖是年輕,但奴家其實已是七十好幾,為了永葆青春,奴家才不管其他的。」
「什麼?難道你是用「十靈駐顏之術」保住青春的?」聽到鄭素素的話,任天慈不由一驚。
「哦,小姑娘還蠻有見識的,沒錯,奴家為了駐顏,每十年就須得吸食十個人的極致懼意之魂,眼看只缺一個了就可成功,卻偏偏被你們這些人給壞了事。奴家現在聲音變成這般,就是你們這些該死的人害得。」鄭素素說著,怨恨的巡視眾人一眼,就那種眼神,膽子小的已經有點腿軟了。
「師父,什麼是極致懼意之魂?」農馬不理會鄭素素,問阮秋章道。
「極致懼意之魂指的是人內心驚嚇到極致時所產生出來的魂魄,這條魂魄介於魂與魄只間,在道家上稱為「念」,如果人的內心不堅強,就會讓這條魂魄飛離身軀,那時人就會因為驚嚇過度或死或瘋癲。在旁門左道中,傳說吸食這樣的魂魄可以續青顏一年,我想這就是她驅使紅衣裙嚇人的原因,當紅衣裙把人嚇到極致時,再把那人的極致懼意之魂吸取過來,再由紅衣裙傳給她吸食。想不到那些人是因為這樣才變成瘋子的,難怪我瞧不出他們的毛病來。」阮秋章之前查看過那些被嚇瘋的人都沒有看出個端倪來,歸其原因是那些人並非是被吸食了三魂七魄,而是被吸去因懼怕而產生了新的一條魂識,這條魂識集中了人的意識與理性,收回了人也就沒事,收不回重則死輕則瘋。
「老怪道倒也名副其實,你說得一點不錯。」鄭素素雖被人群包圍,這時卻反而異常鎮定,阮秋章看著她,心中暗自戒備,剛才為制服鄭郜天,與任天濤兄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他不信鄭素素會乖乖就範。
聽到鄭素素想也不想就承認了阮秋章的話,眾人頭皮一陣麻,想不到眼前這個年輕的鄭素素已經七十多歲了,以前她在鎮上賣豆腐所裝作出來的那種楚楚可憐之樣,現在想起來還真讓人一陣反胃。
「那你為何又要裝死了?這與你驅使紅衣裙吸取人的魂識又沒多大干係。」程萬生上前問道,鄭素素下葬時他就在旁邊,這時見一個親眼看著下葬的人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他心中實是難以接受。
任天濤從一見到鄭素素時起,對這件事早已有個大概的認解,不過在他心裡,還有個更大的疑問,聽到程萬生無關緊要的問話,他倒是替鄭素素回答了:「那是因為十年期限已過,吸食極致懼意之魂的人就會一夜變老,而且還會全身麻痛浮腫,那個時候她不裝死就會惹人懷疑了。」
看到程萬生點頭明白了,任天濤接著說:「不過你居然能驅使紅衣裙使用嶗山穿牆術和搬動術,你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
任天濤看似不經意的一問,卻突然讓一直冷靜的鄭素素回頭怒視:「小子,你是什麼人?」
任天濤一笑:「嶗山「青松門」第二十七代弟子————任天濤。」
「嶗山「青松門」,好,好啊。」鄭素素聞言,忽然大笑起來。
「鄭素素,死到臨頭了還笑得出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阮秋章冷冷看著笑得甚是輕狂的鄭素素,說道。
鄭素素倒也適可而止,她打住笑聲,說:「今天你們這麼多人對方奴家一人,奴家瞧來也是逃脫不掉,不過奴家可以告訴你們一句,住在萬山鎮的人遲早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奴家即使是死,今天也要先拉上幾個墊背的。」說著,鄭素素舉起蛇形匕就向農馬攻來。
見到鄭素素突然暴起難,早有準備的阮秋章大叫一聲:「不好。」接著急忙運起「指路天門印」攔在農馬身前,照著鄭素素的來勢就想來個硬碰硬。
沒想正疾奔而來的鄭素素突然方向一改,轉而奔向另一邊的任天濤兄妹倆,口中狂叫:「嶗山的臭道士,受死吧。」
任天濤兄妹也是沒想到鄭素素會突然掉頭攻向他們,他和任天慈雖驚不懼,任天慈手捏印決,口唸咒文,只見任天濤全身閃起一陣紅光,整個人突然朝著鄭素素爆射而去。這任天慈竟把嶗山搬動術用在任天濤身上。藉著搬動術的威力,任天濤與鄭素素迎面單掌一碰,「啪」的一聲巨響,兩人各自後退三步。
任天濤心下大駭,這鄭素素好不厲害,自己兄妹二人聯手,竟只是與她打了個平手。鄭素素停住後退之勢後並未罷休,她從腰包裡掏出一個奇怪東西,對著任天濤就猛扔了去。任天濤一見這東西,嚇得大喊:「啊!「鬼巫」的「魂頭蛋」!」待他喊將出來時,「魂頭蛋」已經射到他的面門前,也真虧任天濤這人的機智,他知道「魂頭蛋」碰不得,千鈞一之時,竟把頭一抬,張嘴把「魂頭蛋」接住,藉著口中舌頭柔軟,硬生生把「魂頭蛋」完好無缺的停在嘴中。
任天濤死裡逃生,余驚未消,嚇得他急忙往地上一吐,「魂頭蛋」應聲而出,摔破在地上,眾人立刻看到,在「魂頭蛋」破碎一刻,一縷青煙冒起,其中,還隱約聽到一聲哀怨聲。
「大家小心,千萬不要碰到那個東西。」任天濤吐出「魂頭蛋」後,向後一躍,與任天慈並肩而站,心有餘悸的喊道。
阮秋章這時也是愕然一驚,沒想到鄭素素竟會是「鬼巫「一族的人,難怪這裡的地主神會給了那樣的提示,「藏匿與鬼海中,顯於人海裡」,這話果真一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