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天下 第一卷 異界風雲 第二十一章 中槍
    此時的農馬猶如鬼魂上身,對於摧殘董山胡的屍體仿似欲罷不能。阮秋章的喝喊對他根本不起絲毫作用,反而讓其愈演愈烈。張小露處於農馬身後,雖是不能瞧清情況,但也心知農馬此時在作什麼,她也是被農馬嚇得不輕,早前雖在「子牙村」時見過農馬這般瘋狂,但是身臨其中時還是不免驚愕。

    「師弟……快住手啊,師弟……」本來張小露就受了傷,這會心中焦急,喊叫起來已是有氣無力。

    在「子牙村」時張小露曾喝停住農馬,這時卻毫無作用,董山胡所流的鮮血,似乎已把農馬這頭睡獅子喚醒,砍去董山胡的耳朵後,農馬把刀一丟,用手指摳出董山胡的雙眼珠子,接著用手指一捏,眼球「啵」的一聲,碎裂而液體四濺。

    阮秋章這下忍無可忍,奔到農馬身後,舉起手就想把農馬打昏,不料農馬察覺身後有人,忽然撿起大刀,看也不看,一刀反劈而去,這刀勢之猛,似不把人劈成兩截不罷休。這種置人於死地的攻擊,著實嚇了阮秋章一大跳,好在他雖驚不亂,一手擋住農馬拿刀的手,另一隻手不再客氣,狠狠就往農馬後頸劈去。這一擋一攻乾脆利落,農馬本是避無可避,卻不想狂中的農馬極是厲害,阮秋章的手刀眼看劈到農馬的後頸時他突然把腦袋往後一靠,用腦後門硬接阮秋章的手刀,阮秋章這掌雖是不帶半分功力,卻也力大勢沉,農馬被劈得往前一栽而去,阮秋章則手骨生疼,心中暗叫:「臭小子腦袋這麼硬。」

    栽倒後的農馬並未暈過去,他栽倒在董山胡的屍體,腦門嗡嗡直響,後腦雖一陣疼痛,不過這時他也清醒過來。剛一睜開眼,他便嚇得魂飛魄散,只見眼前一具滿頭鮮血的屍體壓在他身下,屍體五官全被摧殘,沒有眼睛,沒有耳朵,沒有鼻子,沒有舌頭,只露出七個大小不一的血洞,乍看之下就好似一顆平坦光禿的肉球。

    農馬一屁股往後坐倒,口中喃喃道:「誰……誰這麼殘忍?把人搞成這幅模樣?」

    「還有誰,是你這混小子,你最好給我解釋解釋,不然休想再待在天官門下。」農馬轉身一瞧,阮秋章正站在他身後,臉色煞是難看。

    「師弟,你……你莫非忘了這是你幹的?」張小露見農馬終於恢復原樣,卻好像不記得他所做的事,不由疑問道。

    「什麼?這是我幹的?什麼時候啊?我怎麼不記得了?」農馬聞言一臉驚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誰也沒注意到,農馬趁著阮秋章不注意,把董山胡斷手裡握著的血牙色玉石塞進懷中,之後,依舊是一副驚慌之色。

    阮秋章本想再責罵農馬幾句,忽然想起更讓他生氣的事,他頭一轉,指著張小露喝道:「丫頭,你說,你怎麼也來了?家裡呢?」

    張小露嚇的把頭一低,怯聲說道:「師父……我我在家悶得慌,所以就……跟著來了,家裡我托了人看家,沒事的。」

    「混賬,你們想氣死為師啊,一個個都這麼亂來,這次看我不好好懲罰你們。給我起來。」也難怪阮秋章如此生氣,他的綠葉莊種著「吞腐風」,若是稍微照料不慎,那很可能會把他的心血毀之一旦,張小露不管托誰照料,都無法保證能照料好「吞腐風」這種珍惜特殊的藥草。

    「師父……我我受傷了。」聽到阮秋章喝令,張小露語氣更是無力。

    阮秋章這時才想起張小露替農馬挨了一槍,也不知到底打中哪裡,他也是嘴硬心軟,聽到張小露聲音有氣無力,忙走上前,問道:「你傷到哪了?給師父看一看?師父給你止血。」

    農馬看阮秋章雖是厲色聲嚴,但都是出於對他和張小露的關懷,本以為張小露也會同他一般感動,不想張小露把頭一扭,說道:「師父你不用管,把我送到大夫那去就行。」

    「什麼不用管?你這丫頭怎麼這般小氣,不過說你幾句就脾氣了。」

    「真的不用你管,把我送到大夫那去就行,沒事的。」

    「混賬,這是什麼話?到底傷在哪裡?給師父瞧瞧。」

    「沒事啦,你不用管。」

    「還說,到底傷在哪?」

    「不用你管。」

    「說!」

    「你真討厭,都說不用管了。」

    「快說!」

    「不說。」

    「說!」

    「…………」

    「再不說就將你逐出師門!」

    「…………」

    「農馬,你過來,問問她。」阮秋章實在被張小露氣個半死,怎麼問她也不說,他以為是張小露與他鬥氣不說。只好叫農馬來問。

    農馬也覺的奇怪,從一開始張小露替他擋了一槍後,自己就沒見過張小露的傷口,這時他上前關心問道:「師姐,謝謝你替我擋了一槍,你到底傷在哪裡就說出來吧,不然師父就不能替你止血了。」

    農馬說的甚是真誠關懷,連阮秋章聽著也點點頭,不料話剛一落,張小露突然哭了起來,小丫頭哭得甚是委屈,邊哭邊說:「你們真討厭,人家不想說還要逼人家說,是人家的屁股中槍啦,好了,這下知道了吧,真是笨蛋。嗚嗚……」

    阮秋章和農馬師徒倆聞言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難怪這丫頭不肯說。

    「還笑,還不快帶我去看大夫,疼死我了。」見這師徒二人肆無忌憚的大笑,張小露止泣大怒道。

    「好好好,為師也不好勉強你,小馬,你先背著你師姐下山找大夫。為師等村民們出來料理好一切後再下山與你們會和。」阮秋章心說這種事確不好動手,他也沒想到張小露會被打中屁股,只是他話是這麼說,卻總掩飾不住其中的笑意。

    張小露被農馬背起後,哀怨的看了阮秋章一眼,接著敲了下農馬的腦袋說道:「你再笑我就給你好看。」農馬嚇得忙止住笑,連連點頭:「我不笑,我不笑。」

    這一夜,一些半夜起來收割莊稼的農夫一眼就看到「帽子山」的山腰上冒起大火,火光把半個山頭照亮,而本是萬里無雲的夜空則被一股濃煙所籠罩。

    第二天,山賊被滅的消息傳遍附近幾個村落。人們歡呼慶賀,多年來的心頭大患終被除去,這次慶祝,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師父,咱們真的要離開嗎?外面還在慶賀,所有東西都可免費吃喝。」農馬這兩天跟著村民吃喝玩樂,正是高興之際阮秋章卻突然說要回綠葉莊。

    「這也沒辦法,你師姐還需養傷,沒人照料可不行,還有,為師也打算教你「靈陽氣」的運用之法,這亦算是一舉兩得。」其實他心中更擔心綠葉莊裡的「吞腐風」,只是不好說出來。

    「那咱們什麼時候起程?」

    「中午吧,你先告訴你師姐一聲,叫她準備好。」

    「是。」

    幾天後,師徒三人回到綠葉莊。阮秋章一進門就往後院奔去,看到阮秋章如此焦急,農馬問背在背面的張小露說:「師姐,你到底是托誰照料那些「吞腐風」?」

    張小露聞言一笑:「還有誰,你說呢?」

    「莫非是……柳姑娘?」

    「聰明。」

    「不會吧,要是師父知道了怎麼辦?還有柳姑娘知道怎麼照料「吞腐風」嗎?」農馬一想到柳雪菡,不禁擔憂道。

    「放心,以前我就常和柳姐姐講怎麼照料「吞腐風」了,她比你清楚得的多。」

    「大廳裡和內屋放置滿了許多辟邪的紙符和寶物,柳姑娘不怕嗎?」

    「笨蛋,她是從後院進來的,那裡被我打開了一個缺口,她進得來。還有,我還請她看門,沒人可以進得了這個莊門的。你可別告訴師父啊,不然我不會饒過你的。」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師父的。」

    農馬說著,把張小露背到大廳裡放在椅子上,這時阮秋章也走了出來,農馬忙問:「師父,怎樣?」

    「什麼怎樣?哦,你說那些「吞腐風」啊,不錯,還好。」阮秋章說著朝張小露看去,張小露見狀忙把目光移開,心中暗道不妙。

    「丫頭,你請誰幫忙了?」

    「我我請鎮上的小花幫忙,她很聰明,一學就會。」

    「哦,為師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怎麼就沒聽說過鎮上有這麼一個人?」

    「那是師父你不愛在鎮上走動,弟子也是幾個月前去買菜時結識她的,見她聰明玲利才托她照料的。」

    「哦,真的嗎?」

    「真……真的。」

    農馬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這張小露根本就不會說慌,不說她的話破綻百出,就是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也讓人一看就知其中有詐。「師父,既然「吞腐風」沒事了那什麼時候教弟子學「靈陽氣」?」心想阮秋章再問下去張小露一定會露餡的農馬連忙轉移話題。

    「現在你還不能學,你在「子牙村」幾次差點走火入魔說明你有心魔,不把心魔除去是不能練「靈陽氣」的。對了,你說說那幾次你到底是怎麼會走火入魔,還有,董山胡和那個什麼大……大牛說你對你娘做過什麼事,你都給我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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