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之時,天色盡黑,司空凌將端午抱至華清池沐浴之後,便回到永泰殿安寢。只是在回殿途中,司空凌卻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夾雜在桂花香中。司空凌頓時血脈噴張,直衝腦門,頭疼欲裂,於是加快了步伐奔向永泰殿中。
直接屏退了所有丫鬟下人,司空凌徑直將端午放在床榻上,而後便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她,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裡,呼吸渾濁,極力壓制著什麼一般。
「殿下,請放開奴婢。」端午聲色淡漠,沒有多餘的掙扎。這些來一直相安無事,夜夜相擁入眠,已著實出乎端午的意料之外,他若是此時要碰她,她無話可說。
「讓我抱一下就好。」司空凌幾乎是咬著牙關吐出這句話,血液拚命衝擊腦海,似有排山倒海般的疼痛襲來。司空凌腦海一片黑紅,渾濁不堪。
耳邊司空凌的聲色顫抖不已,他從來都是淡漠輕諷的語調,現在的他為什麼會給端午一種他很難受的感覺?端午突地就回想起當初在宛惜宮的一幕,莫非他今日去他母妃的墳墓去祭拜之後亦會如此?
「殿下,你怎麼了?」端午小心翼翼的反問道。
「頭疼……」幾乎是脫口而出,司空凌沒有絲毫猶豫便將自己的痛苦告知於端午。第一次,他卸下了所有防備,將自己曝露在端午眼前。
「你先放開我,我看看。」端午眉頭微蹙,語氣也緩和許多,添加了幾分擔憂。
「不要,你,讓我抱著就好。」依舊是將端午嵌在懷裡,司空凌的頭在端午的脖頸間微微摩擦幾下,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便將頭窩在端午脖間。
濕熱氤氳的氣息扑打在端午脖上,端午微微有些輕顫,不敢再多做舉動,只得任由司空凌抱著。
司空凌的呼吸愈加急促混亂,端午聽得心驚,他定然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不然以他的秉性,他絕對不會有任何多言。於是開口道,「殿下,我去傳太醫來。」
「不要,說話。」
聲音虛弱無比,一瞬間,脖間的氣息便已平穩下來,連腰間的力量也減小不少,端午忙轉過身道,「殿下,你怎麼了?」
司空凌竟已疼至昏迷,臉色緋紅,而下唇上齒間猩紅的血跡蔓延。
「來人,快傳御醫!」端午瞪大著狐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司空凌,他怎麼會突然就昏迷?
翟洛頓時飛身而入,永泰殿中依舊是淡淡的昏黃迷濛,翟洛上前拿過司空凌的手臂,忙替他把脈,殿下全身上下完好如初,沒有半點異樣的跡象。
「剛剛生了什麼事?」翟洛劍眉微蹙地看著司空凌,隱約浮上一種不安。多年來殺手生涯的他對潛伏的危機異常敏感,殿下怎會昏迷?他的武功並不在他之下,又服下了千年寒蟬護體,百毒不侵,有什麼可以致使殿下昏迷?莫非是太子黨人所為?
「殿下只是說頭疼。」端午表情微有些慌亂,一向身強力壯的司空凌怎會說昏迷就昏迷呢?端午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剛剛在華清池都還是好好的。
「沒有了?」
「沒有。」
「此時,你先保密,一切待殿下醒來再說。」
「是。」
「好好照顧殿下,殿下是真的對你動情了。」丟下這句話,翟洛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永泰殿,聞訊趕來的丫鬟也被他斥退。
端午起身走下床榻來,重新替司空凌蓋好羅衾,確認他再無異樣後便披了件大氅點亮羊角宮燈,逕直坐在紅木桌前一針一線的刺繡起來。她要早日繡好,以免惹得司空凌怒。
而凌王府北院深處的叢林間,一間小木屋內散朦朧的光亮,一襲布衣女子站在木扉前,視線遠眺南邊永泰殿的方向,望眼欲穿般的望穿秋水,微微顫抖的下巴亦宣洩了她此時的情緒,眼淚似乎一觸即。
她,如今再也不能言語,再也不能對殿下講出她的思念。
殿下,你可否能聽得見采柔對你的呼喚。
采柔知道,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聽見的。采柔知道。
翌日晨曦,端午睜開迷濛的雙眼,卻現自己竟躺在一個人的手臂之上。視線緩緩上移,司空凌熟睡而安詳的神情便赫然躍入眼前,端午驀地一慌,昨夜是他將自己抱入了床上?
「醒了?」司空凌睜開狹長細眼,微微含笑,神情柔和,全無平日裡的陰冷寒霜。
司空凌怎麼知道她醒了?端午又是一驚,忙問道,「你沒事了?」
「沒事。」司空凌眼內的精光一閃而過,連如此之近的端午都未曾注意到。
「奴婢伺候殿下更衣上朝。」端午欲起身卻被司空凌拉住手臂,一扯便跌入司空凌的胸膛內,再掙扎卻被司空凌抱牢在懷裡。
「昨晚嚇著你了。從今天起,你就應該把你自己的身份當成是我司空凌的妻子,明白了嗎?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司空凌強勁有力的心跳縈響在端午的耳膜內,他的話更是震耳鳴響在端午的心頭。端午愣愣地不知措施,狐眼一片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