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竹居內的端午則安坐竹凳上,狐眼平靜無波,然而心頭卻浮上陣陣不安。為何萱芝夫人會突然在她的清竹居內昏厥呢?這實在讓她太過詫異了,她不得不擔心會不會又是一個陰謀落在她的頭上了?
秋姐和索兒見端午沉默不語,便想方設法找些樂子逗她,而端午只是微微扯動了幾下嘴角便保持緘默怔怔地看著繡衣。如此幾次,秋姐和索兒便也不再多語,靜靜地看著端午呆。又過了一會兒,端午依舊呆滯地坐著,秋姐實在看不過去了,於是便徑直拉起端午的手走出清竹居,道,「端午,秋姐想看看清竹居周圍的景色,你帶我去看看。」
「哦。」端午跟上秋姐的步伐,左右看了看清竹居小院。自從搬進清竹居以來,她也還未認真閒逛過一圈,唯一記得的路便是通往永泰殿的。端午總認為,自己少去些地方,少接觸些人,麻煩與陰謀也會少一些。
索兒見兩人離去,便去準備午膳,順便聽聽風聲萱芝夫人到底得的什麼病。
院外天色昏暗,明明是正午卻不見炎炎煦日,反倒是烏雲蔽空。秋風徐徐拂過,娑娑作響,端午甚覺寒冷,便道,「秋姐,我想回去。」
「出來就多逛逛吧,你總是鬱鬱寡歡的樣子,秋姐看著擔心。」秋姐站在端午身旁,見端午雙臂環抱胸前,便將自己隨手帶出來的厚袍披在端午身上。
「秋姐,我只是不喜歡這樣複雜的地方。」端午垂頭低聲道,狐眼有瞬間黯淡。在這裡,人命微不足道,不值一提,陰謀詭計與奪寵充斥了整個凌王府的空氣,無從逃避。
如今司空凌負傷,端午沒有太過悲傷與欣喜。他是她的夫君,雖然他從未給予過她任何名分,甚至只是把她當奴婢對待,他身受重傷,她應該很擔憂才是。可是端午並不擔憂,擔憂他的人實在太多了,少她一個不算什麼。
他對她又是如此殘忍暴戾,讓她知道什麼叫屈辱折磨,但是她還是不恨他。司空凌本就無情,她何必去奢求他對她好一點?她何必要給自己希望,然後又親自去面對失望後的無盡黑暗?
「秋姐回去吧。」端午的嗓音微微有些乾啞,她只是突然想起了遲墨。有點懷念他的溫暖起來,懷念與他一起看的那一輪日出。
秋姐見端午的語氣微帶請求,於是便沒再多說話,扶著端午轉身回走,無奈地長歎一聲。
回到清竹居,索兒已準備好午膳,笑意盈盈地等著她們回來,輕快道,「端午姑娘,這是洛侍衛特別為你準備的膳食呢。你不知道在王府裡除了殿下,我就最怕他了,每次見到他就覺得渾身冰冷。」
「呵呵。」秋姐笑道,「我初次見他也是跟你一樣的,至今我從未見他笑過。」
端午腦海浮上翟洛那張冰冷到沒有表情的堅毅輪廓,心中微顯詫異,昨夜從掣王府歸來他並沒有親自送來補藥,而是由侍衛端藥前來。那麼他去哪裡了?
秋姐與索兒對望一眼,見端午沉默不語地坐到竹桌上的飯菜前便再次微微地歎了一口氣,也緘默起來。
食過午膳之後,端午便坐在內室的小圓桌上,聚精會神地刺繡起來。
秋姐與索兒則安靜地站在身後看著端午蕭索的背影,極力忍住心間的歎息。
韶光荏苒,一晃便至日暮時分。此時,翟洛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飛身進入永泰殿。一打開厚重宮門進入寢宮便見采柔依偎在司空凌懷裡,翟洛雙目炯炯,鋒利而帶殺氣地看著采柔。
采柔兀地立起身子,正慾火卻見來人是翟洛,不覺便減少了三分銳氣,微帶些結巴道,「洛,洛侍衛,你怎麼會在這裡?」
「滾出去。」冰冷得毫無任何感情,一步一步邁向司空凌與采柔。
蹬蹬腳步聲敲擊在采柔心坎上,漆黑圓眸不可置信地看著漸漸靠近的翟洛,眉頭緊結。翟洛每前進一步,采柔便感覺呼吸便困難一些。
「永泰殿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出去,不要讓我再重複。」翟洛已站在床邊,目光落在司空凌微微橙的臉上,劍眉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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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