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掣一走,司空凌便打橫抱起端午,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將端午抱回司空凌的永泰殿。宮門緊鎖,繁花落盡。
司空凌毫不疼惜地將端午扔到床上,留給端午一個偉岸瀟灑的背影。司空凌極力控制自己的怒氣,大步走到正廳的臥榻前,舉起金樽將烈酒一飲而盡。
端午原本以為他又會羞辱折磨自己,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他的責罰,可等了半響依舊不見司空凌前來。端午緩緩收起高懸的心,大舒一口氣,放鬆緊縮地身軀,沉沉閉上眼睛。
時光溜走,端午再次抬眸時已見下人們送來午膳,端午下床來,前後大殿環視一圈,已不見司空凌的身影。端午又暗舒了一口氣,便抬步離開永泰殿。
穿過亭台樓閣,花園池沼,一路上丫鬟和下人莫不報以異樣的目光偷瞟端午,端午只是低垂著頭,默默向前走。偌大了凌王府,迂迴路轉,一刻鐘下來端午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下人們也遠遠地躲著她,不敢上前。
遠處假山造型獨特,奇花擁簇,旁邊連接著一座人工湖,湖水清澈透明,映日蓮花隨風搖曳生姿,翠蓋荷葉隱約可見對岸的涼亭。端午猶豫幾分,便順著小湖像那涼亭走去。
因為她看見涼亭中佇立一襲淡藍色身影,負手而立,氣宇軒昂。
端午突地想起了遲墨。於是加快步伐向那個男子走去。
遠遠地,那襲淡藍色身影清晰了,一抹淺笑,溫暖卻又如同痞子一般。時間靜止,耳畔清風拂過。
端午怔怔地看著遲墨,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半響她才緩緩開口道,「遲墨……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真的沒有看錯,孤府一別竟有月餘多未見,他還是那般瀟灑俊逸。
遲墨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端午,她又瘦了些……「辰國本來就有我家買賣,我過來打理一番。怎麼,你以為我是來找你的?」
那樣燦爛的笑容看得端午有些刺眼,於是垂下頭不再看遲墨。他還是在怪自己的不辭而別,「沒有,我只是問問。」
「哼,離開我到他身邊受盡折磨,高興了吧?」遲墨上前一步一手撫住端午的肩,一手抬起端午尖削的下巴,使她與自己對視,語氣微顯酸味,眼中喜悅與柔情並存。
「對不起,遲墨……」端午左右躲閃遲墨炙熱的目光,她以為她以後都不會見到遲墨了,他會成為她美好的回憶。可是,在這樣措手不及的情況下重逢,端午措不及防。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不要聽對不起。若你是真覺得對不起我,那就跟我走。」
「遲墨,我們能不能不說這個?」
「好,不說就不說。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會後悔嗎?端午不知道,她從未想過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如今苟延殘喘的活命,得過且過。
「哼!」厚重的鼻音冷冷而出。
端午大驚,那聲音怎麼聽上去像是司空凌的?端午立即掙脫掉遲墨搭在她肩上的手,錯愕地看著鼻音出來的地方,果真是陰柔含笑的司空凌。端午原本對遲墨寫滿歉疚的臉龐立即換上恐懼,遲墨則微有些黯然地垂下手來,收起眼中的柔情看著來人。
司空凌負手邁入亭中,身後跟著婀娜多姿媚然的萱芝夫人。他和遲墨商量完正事後便回到永泰殿,現她竟然已經離開,怒叱奴婢之時,恰巧萱芝夫人送來燕窩,問明緣由,便輕笑將司空凌帶至此處來。
萱芝派心腹丫鬟暗中跟隨端午,見她一人獨自朝北苑暮日亭走去,隱約瞥見亭中的男子身影,於是立即跑回告知萱芝夫人,於是便有了永泰殿恰巧送燕窩的那一幕。
「參見殿下、夫人。」遲墨微微施禮道,凌王府人多嘴雜,各府探子都有,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遲公子,與本殿下的奴婢端午是舊識?」司空凌心知肚明遲墨和端午在堯國就已認識,遲墨來凌王府的目的也是她,但還是故意問到。
「同是堯國人,有過幾面之緣。」遲墨上前一步,擋住端午看向司空凌恐懼的目光,如此這般她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
「噢,怪不得,見你與她相談甚歡。既然是故人,本殿下就不打擾你們二敘舊!」司空凌嘴角上揚的弧度愈加明顯,凌然拂袖離去。
萱芝微有詫異,原本以為殿下的態度是在乎端午的,料想到殿下見她與其他男子獨處會大雷霆,沒想到殿下不怒反喜,竟讓他們兩人敘舊!萱芝愈加琢磨不透殿下對端午的態度了。
待司空凌走遠後,端午才從遲墨身後移至遲墨身旁,他怎麼會留下她和遲墨呢?端午百思不得其解。
「他走了,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遲墨笑笑地轉過身看著端午,雲淡風輕道。他要的正是這樣,司空凌果然信守承諾。
「嗯。」端午環視周圍一圈,下人們來來往往,眼角皆若有似無地瞟向他們所在的亭子。想必下人們又會傳言她不僅魅惑殿下,還魅惑來府上的男子了。
凝神端午的遲墨也現端午悵然的神情,於是道,「這裡龍蛇混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順便我也帶你出府去看看。」
「可以嗎?司空凌他不會同意的。」端午錯愕地抬起頭看著遲墨,仿若遲墨講了一個非常好笑的笑話。
「走吧,他會同意的。」
遲墨拉起端午的手,大步走向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