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凌一路將端午抱向自己的寢宮——永泰殿。而翟洛則是離他們三步之遙跟在身後,殿下那刻震怒的眼神他不是沒有感覺到,關於殿下的懲罰他甘願承受,只是他不想看到那個同樣淡漠的女子因此而喪命而已。儘管他視人命為草芥,手中人命如麻。
下人奴婢們一路叩拜,偷瞟殿下快步疾走的背影,他們的殿下一回府竟抱著一個女子回寢宮……殿下寵幸侍妾一般都是在她們的院落中,從未帶過女子進入他的寢宮,連閔妃攸妃都未曾有此殊榮。殿下懷裡的那個女子究竟是何人?她會是王府的女主人嗎?下人們一陣猜測,眼前最為重要的是,他們以後若是還想在王府混下去,千萬不能得罪那個女子。要是又是一個不好惹的主兒,他們可免不了多受責罰。
司空凌懷裡的端午只是覺得寒冷,冷得連思考的能力都有些凍結,全然不知她端午的名字已在凌王府傳得沸沸揚揚。而王府外,文武百官亦對她的揣測更是眾說紛紜,都知曉堯國為求停戰而派公主和親,莫非她就是那個清塵公主?一個戰敗國的和親公主,他們的四殿下該如何處置呢?
司空凌邪笑地看著懷中體溫迅下降的端午,今日初一,鎖清丸已經在她體內揮功效了。寒毒雖不至死,但會讓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他也不會讓她死的,她的利用價值都還沒有揮出來。
微過片刻,司空凌已到他的寢宮永泰殿,卸下殿中溫柔的偽裝,粗魯地將端午猛摔朱漆雲龍紋軟床,居高臨下地俯視端午。
端午不禁悶哼一聲,不知為何心中彷彿藏有一座冰窖,源源不斷的寒冷沁入四肢百骸。那樣的冷,冷得痛徹心扉。
「冷……好冷……」端午牙關打顫,胡亂地將羅衾蓋在身上。可是那薄如蟬翼的羅衾根本抵擋由心而的寒冷,一切都是枉然。
「現在知道冷了?哼。」司空凌冷諷道,眸內凌烈的寒光宛如一把鋒利的尖刀。
端午蜷縮著身體,如同嬰兒一般,抱住自己的雙腿,仿若這樣才是最為安全的姿勢。可是這樣真的能抵抗寒冷嗎?不,不能,端午只感覺自己同千年玄冰融化一體。意識即將陷入昏厥之前,端午顫抖雙唇道,「司空凌,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不抱怨,她不怨恨,她不放抗,她只是不明白,為何他要這樣殘忍的對她?她真的是一個罪無可恕的人嗎?
「本殿下願意怎樣對你就怎樣對你!」
「噢。司空凌,你殺了我,好不好?」那是一種祈求的語氣,卑微到五體投地。端午一直都活得很低賤,活在別人的世界,為別人而活,而如今連死都要得到別人的同意。她想,勇敢這一次。
她不怕傷,不怕痛,可這樣的寒冷,她只感到墜入冰冷地獄,她承受不起。
混蛋!她竟然想讓他殺了她!「告訴你,你想死,本殿下偏不會讓你死!別忘了,你的命是本殿下的,沒有本殿下的命令你不能死!」
你的命是我的。呵呵,端午迷糊的記憶中浮現出一個溫暖無害孩子般的痞笑,「遲墨,我的命不屬於你……我的命,在一個叫司空凌的惡魔手中……」
「啪——」毫無預料的一個巴掌落在端午的臉上。
端午沒有感覺到挨巴掌後火辣辣地疼,只有耳膜嗡嗡鳴響,意識愈加模糊,衝擊著無邊無際的寒、冷……端午緊了緊蜷縮的身體,似乎這樣能尋到一絲殘存的溫暖。
「做夢!」司空凌睜開慣有的微瞇眼眸,眼底陰沉得可怕。若是門外的翟洛見著司空凌此刻的眼神,定會被詫異住,那是殿下怒前的徵兆。
殿下雖然脾氣暴戾殘酷,那是對殿下心懷不軌之人給於嚴厲的懲罰。寧可枉殺千人,不可錯過一個!
冷,呵,本殿下就是要讓你冷!司空凌一把扯起緊裹端午的羅衾,端午仿若被抽絲剝繭曝露於冰天雪地之外。端午蜷縮得更緊了,頭彎曲在雙膝之上,瑟瑟抖。
「司空,凌,我冷……冷……」對於司空凌,端午更喜歡直呼其名,雖然她是他的奴婢。可是她唯一的夢被他親手打破了,儘管那個夢很微不足道。她記得非常清楚,當她身著火紅嫁衣的時候,她有過一剎那的幻想,幻想她的夫君會對她稍稍好那麼一丁點點。就那麼一丁點點……可是沒有,他是她無關的人。
她又敢對他直呼其名,簡直是忘了自己奴婢的身份!司空凌又欲一巴掌扇過去,懲罰她的口無遮攔。
霸氣的掌風凌亂端午額前的劉海,她黛眉緊蹙,狐眼欲睜還閉,星眸惺忪,貝齒緊咬下唇,泛出絲絲血跡,神色痛苦隱忍。司空凌硬生生地收回手掌,折磨羞辱她的方式有很多,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
「冷……冷……」端午口齒含糊不清,只是不斷重複冷字。是的,她真的很冷。
千年寒蟬本就屬於至陰至寒之物,經它毒素提煉而成的鎖清丸更是將陰寒揮至極。而寒玉則是產自千年玄冰之下,對寒冷有吸納作用,故能緩解端午體內鎖清丸的寒毒。
此時寒玉通身熠熠瑩白,微寒白霧流動,龍鳳呈祥宛若翩然起舞。只是寒玉未能與端午融為一體,吸寒功效微弱,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