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們不甘心的徹底走了,劉三這才喘了口氣又躺了片刻,把遼東郡裡裡外外的事情考慮了個遍,確認沒有遺漏,即使即使自己離開或者掛掉了以後,此地的戰事也不受影響。這才放下心來。
他對自己的病有徹底清醒的認識。痢疾等於不治之症。他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他雖然平時風流不拘嘻嘻哈哈,但從心底裡他不願意讓人看到他臨死前的樣子。尤其是知道,痢疾死的時候面相會很慘,面黃肌瘦眼窩深陷,形同惡鬼。
一年.整整一年了。
劉三歎了口氣,用食指揉了揉眉心。他從一個不入流的小廝搖身一變成了太子殿下。短短十二個月的跨越,比起一般人一生還要精彩。如此刺激的人生,雖然短暫。但是他很滿足了。就像那璀璨的流星,燦爛的劃過漆黑的夜空,給人以短暫的希望。畢竟,他是死過一回的人。多活了一年,就是自己賺到了。
回想這一年來,自己破四舊,誅靜虛,平定安樂王叛亂,開辦稷下學宮,同時也掘了
霍去病、張騫、董仲舒,竇嬰、桑虹羊、霍光、張湯、李少君、公輸武、鐵柱、張海濤等後世赫赫有名的人物。有文有武,皆都是出類拔萃的一時豪傑。人才濟濟下,大秦國定會蒸蒸日上。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時獨子,沒有兄弟,皇位沒人繼承,秦國必定有一番動盪。
唉……
罕有憂愁的劉三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還有在娘胎中的孩子們,尚未出世就沒了父親,遺腹子,好淒慘的稱呼。他知道。號稱黃半仙的那個郎中,是整個遼東郡乃至全國最有名的郎中了。既然他都無法醫治,劉三哪能不心灰意冷?
走!
這是劉三的選擇。他受不了那種妻兒繞膝同窗故舊啼哭哀號的場面,唯一的辦法,就是走!他選擇了逃避。雖說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他卻沒得路走了。死掉,只能給家人和朋友留下無盡的傷痛,而失蹤,卻是讓他們保留一線希望,只會留下滿肚子的疑問,而不是哀傷。也許,劉三心中暗道,能找到治癒痢疾之症的良醫也說不定。
打定了主意,劉三從不拖泥帶水。
匆忙翻箱倒櫃找出幾件略顯破舊的衣衫穿上,掛上富國強民交給自己的匕,又找了幾塊零散的碎銀子帶上。他決定北上。一望無垠的草原,和黑山白水。廣闊的天地,皆都是埋骨之所。可惜,他卻忘了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沒有路引,他寸步難行。
但凡王府,都有逃生的地道。忠勇王府更不例外。早在二世皇帝十年的時候,第二任忠勇王功勳蓋世英勇無敵,特請扶蘇皇帝駐守遼東郡,替天子守國門,抵抗匈奴人的入侵。就在這不毛之地紮下了營盤。至今為止,已經有三十餘年了。
身穿著破爛的服飾,劉三小心翼翼的躲過士卒們的巡查,偷偷的跑到了後院的地道入口,一個枯井的內壁。他小心翼翼的順著木質的轆轤纜繩下到四米左右,終於見到了一個黑濛濛的入口。久未開啟的地道,在剛剛開啟的剎那。散出一陣陣霉味,熏的劉三直作嘔。
他知道,這段地道約莫有三里之遙,直通城外。
根據後世學得的知識,劉三知道,這種地道缺氧嚴重,最易讓人在裡面送命。對此劉三卻是喜不自禁。若在裡面中毒或者窒息而死,神不知鬼不覺,也是個不錯的歸宿了。
想到這裡,劉三也顧不得裡面的狀況,把洞口剩餘的青石磚扣掉。小心翼翼的放好。(準備進入後再把洞口堵死)貓下腰就要往裡鑽。
牟地,一聲黃鶯般的低喝從劉三的身後傳來:「別動!」同時背部一陣尖銳利器的刺痛,讓劉三整個人緊繃起來,媽呀。嚇得他亡魂皆冒。
「退出來,不能進去!」那聲音壓低了吩咐。
「好,好。我出來!」過去了那陣子驚魂,劉三逐漸穩住了心神,按照那人的吩咐徐徐退出了地道。
「轉過身來,把手放在背後。」那聲音繼續吩咐。
小命在人家手裡捏著,劉三不得不從。心中暗暗咒罵,丫的這個傢伙,和後世的級警察一般,我聽著台詞怎麼如此熟悉?
緩慢的劉三轉過身來,一眼就認出了那人的模樣。
「是你!」劉三差點驚掉下巴。
那人冷冷的哼了一聲,「想不到吧,尊敬的大秦國太子殿下!」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街行刺不成,佯裝不敵被捉的黑蕃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