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帳篷門口,那兵丁先讓劉三在門外少待,自己進去稟報。稍後就聽到裡面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那啥,誰叫劉三,進來吧!」
「是!」劉三急忙應了一聲,整了整衣衫,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先映入眼簾的是正中上方擺著一方矮几,兩側是一個個麻皮織就的圓形墊子。從擺設的方位和規格來看,類似於後世的會議室擺放,在左側的圓形墊子上,盤坐這一個文質彬彬的老年書生樣人物,稀須白面,手捧著一本書籍,讀的津津有味。對於劉三的進入,眼皮抬也沒抬。
矮几的後方,坐著一個濃眉大眼,面貌粗獷的大漢,穿著一身柳葉明鎧,手扶案幾雙眸炯炯的盯著進來的劉三。
看這個架勢,分明就是想給劉三一個下馬威。他們哪裡知道,這樣的場面,劉三不知見過了多少,豈能被他們這點王八之氣所嚇倒。很有風度的朝上方的大漢笑了笑,屈膝跪倒,「甲子營刑徒劉三見過將軍!」
從劉三進入帳篷,這大漢就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一直到跪倒見禮。這大漢才大手在案幾上一拍,震的案幾一陣抖動,大喝道:「好,不愧是豐志交口稱讚的人物,舉手投足不卑不亢。比那些只會作揖的奴才強多了。起來答話吧!」
「是大人!」劉三拍打了下膝蓋上的草屑,恭敬的站起來垂手侍立。
「嗯,不錯!」那大漢欣賞的道:「聽豐志說,這次進城運糧,因太倉庫空虛差點空手而歸,是你捐助了五千石的糧食吧!」
劉三點頭道:「是的將軍!」
大漢哼了一聲,突然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你從實招來,捐糧的目的是什麼!說……」
突入其來的語氣轉換迎面撲來,劉三依舊面不改色的道:「啟稟將軍,近月的軍營歷練,讓小人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熱血沸騰的集體,同時與各個士兵大哥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有的士兵都是我們的兄弟,如今糧草緊張,小的實在不忍心兄弟們挨餓,這才冒昧捐助了些許糧草!」
「放屁!」那大漢暴喝一聲,「花言巧語,難道你在這刑徒營受的苦還不夠嗎?愛上集體?什麼意思?怎麼竟是老子聽不懂的詞語!你是在嘲笑老子讀書沒你多嗎?這虎賁營有將軍有偏將,還有若干個千夫長數不清的屯長,等級森嚴,令行禁止,哪裡有你的兄弟?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劉三一笑,風輕雲淡的道:「既然將軍認為在下是放屁,那就算放屁好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區區只不過想去了這刑徒的身份罷了,將軍如此咄咄逼人,難道將軍還以為小的有什麼陰謀詭計不成?」
「就憑你!」那大漢不屑的道:「看你的身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還能翻起什麼大浪,老子脫了你的刑徒籍貫又如何?」
劉三嘴角翹起,微笑道:「小子感激不盡!」
哼,那大漢冷哼了一聲,「哪有那麼容易,除非你再給老子弄五千石白米來!」
「此話當真?」劉三反將一軍!
大漢一愣,啞然失笑道:「你他娘的家裡還真有錢,要真給老子弄來五千石,老子不僅脫了你的刑徒籍貫,另外還封你為百將(管轄兩個屯,共計一百人)之職!」
劉三搖頭歎道:「小的對加官進爵沒有興趣,小的生性散漫自由慣了,只望大人脫了小的刑徒籍貫,小的就感激不盡了!」
嗯?大漢饒有興趣的重新打量了劉三片刻,道:「真他娘的怪事,那些伍長、屯長們都削尖了腦袋往上升,為什麼你一個區區的刑徒卻不屑一顧呢?」
劉三呵呵一笑,「人各有志,不是小的不屑,而是能力有限不得而為之罷了!」
「放娘的狗臭屁!」大漢騰的一下從軟團上站起來,指著劉三的鼻子罵道:「為國守疆,保境安民,大丈夫要揚名立萬名垂青史,馬革裹屍,這才是錚錚男兒所為。像你這樣整天想著做縮頭烏龜,豈能是大丈夫所為?」
「大人錯矣,力有不逮,小的心有餘而力不足。像現在這樣小的捐助一萬石糧草,不也是變相的忠君愛國為國盡忠嗎?」
那大漢被劉三駁的啞口無言,半晌才悻悻的道:「果然是他娘的書生,歪理這麼多,老子辯不過你!」
「哈哈哈……」一直靜靜不出聲的老年書生,掩:「好一個歪理頗多,馮浩馮將軍啊,今天你是遇到對手了!」
那馮浩苦笑搖頭道:「子正兄也嘲笑我,你像這個劉三,身材纖細的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我一拳下去還不馬上要了他半條命,這打又不能打,說有說不過!真急死人了!」
被稱為子正的老年:「馮將軍此言差矣啊,想當年蘇秦掛六國相印,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攪動諸侯難安,豈止是能頂十萬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