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華貴的小轎,在青石板街上飛快的疾馳而來,四個抬轎的青衣壯漢甩開膀子拚命的向前。如此度,轎中之人依舊還是嫌慢,不住的掀開轎簾催促:「再快點,再快點!」語氣透著焦急和慌張。主人有吩咐,四個壯漢更加玩命的飛奔起來,一時間,汗如雨下!
約莫盞茶的功夫,那轎子在一處高宅大門外停下。前面的兩個家丁尚未放穩小轎,那轎中之人便迫不及待的掀開轎簾急急而下!那人身穿一件文官長袍,頭戴高山冠,約莫四十餘歲,三縷長鬚,文質彬彬,但神色極為焦急,分明是遇到了極為棘手的事情。
這戶人家氣派非常,門口一邊各一尊張牙舞爪的獅子,充滿威嚴,高達近丈的大門上方,橫著一副銅刻匾,上書『左丞相府』四個大字。大門兩側侍立著兩個虎背熊腰的豪奴。
那人撩起袍鋸沿著石階而上,朝那倆豪奴一拱手道:「下官有事求見丞相大人,麻煩兩位小哥予以通報一聲!」
那兩個青衣豪奴上下打量了下那人,見他一身文官服侍,品階卻是不低,客氣的拱手道:「不知您是哪位大人?我等也好稟報!」
那文官滿臉的焦急神色,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下官諫議大夫劉忠,還請小哥通報一聲!」
諫議大夫屬於郎中令的屬官,掌議論。那豪奴一聽,不敢怠慢,客氣的拱拱手,說聲少待。匆匆回轉府內。
一會兒功夫,那豪奴回轉,朝急的團團轉的劉忠道:「劉大人,丞相在客廳等候,請您隨我來!」
「有勞小哥!」劉忠感激的拱拱手,尾隨而入。
穿過長廊、前廳,迎面而來的是假山、流水、小亭、曲廊,整個丞相府就像一處世外桃源,鮮花綠樹簇擁,小橋流水映照,美不勝收。
劉忠卻無心欣賞,只顧著埋頭急急的趕路。約莫盞茶的功夫,才七拐八拐的才來到客廳,可見丞相府之大。
客廳正堂端坐著一位白鬚威武的老者,身穿絲製便服,雙眸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渾身無形中散出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儀氣息。
劉忠緊走幾步,長揖到底:「下官諫議大夫劉忠見過丞相大人!」
丞相手按椅扶,呵呵笑著站起來雙手虛托道:「劉大人免禮,不知道今天劉大人來寒舍有何事情?」說完吩咐家丁看座上茶。
這個丞相不是別人,正是左丞相楊忠義,楊兮若和楊撫琴的老爹。
劉忠客氣的謝過左丞相,著急的道:「犬子無狀,今日與貴府楊公子和幾位叫好的士子跪宮請願去了。」
「跪宮!」楊忠義皺眉道:「他們一幫黃口孺子跪的什麼宮門?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呀,是呀!」劉忠附和道:「楊大人,他們跪宮,矛頭直指靜虛真人!此事非同小可,楊大人也知道,靜虛真人乃是皇帝陛下唯一不能碰觸的逆鱗,萬一陛下震怒按上個造謠生事的罪名。這,這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楊忠義聽罷,神色還算沉穩,沉思片刻才道:「劉大人可知道跪宮的,除了犬子和令公子,還有何人?」
劉忠耐著性子道:「還有太僕郭大人家公子、鄭廷尉之子、新任護軍都尉康將軍家小姐,幾乎全是咸陽城文武百官之子女!」
「什麼?」楊忠義臉色終於大變,一把抓住劉忠的手語氣急促的問道:「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量?居然把咸陽城的一眾公子全部拉去跪宮了!」
劉忠期期艾艾的望著楊忠義,心道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闖出來的禍事。只得硬著頭皮道:「那帶頭之人,就是貴府楊撫琴楊公子!」
「畜生!真是荒謬之極!」楊忠義勃然大怒,單手奮力的朝案幾上用力一拍!只聽啪的一聲大響,把下了眾人一跳!一干家奴丫鬟驚恐的望著自己的老爺飆,一時間面面相覷!
「楊大人息怒!」劉忠趕緊安撫道:「下官以為,還是先遣散那幫公子為上!剛才下官去了梁山宮門外,只是下官職低言輕,沒什麼作用,還請丞相出馬安撫為上!」
「好吧!」楊忠義答應下來,轉而又詫異的道:「韓子健韓大人哪裡去了?」
劉忠賠笑道:「韓大人最近在興樂宮處理政事,下官已經牽人去稟報了,估計稍後即至!」
「好我們這就走!」楊忠義雖說年事漸高,但依舊改不了風風火火的脾氣,轉身朝侍候的家奴道:「楊樂,備轎!」
「是,老爺!」被叫做楊樂的家丁應了一聲,匆匆轉身而去。
當二人急匆匆的坐著轎子趕往梁山宮門時,早已人頭湧湧,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大部分都是身著華服的公子、士子。帶頭的幾個跪在那裡慷慨激昂的痛斥靜虛妖道誤國誤民,在場的皆都是才子佳人,個個出口成章,只把那靜虛妖道罵的是天上少有地下也無。
在人群的四周,稀稀拉拉的站著數十個身著明亮鎧甲的禁衛軍,看樣子卻是沒有一絲上前制止的舉動,反而都刀劍入鞘,嘻嘻哈哈的朝眾士子們指點著,一副看熱鬧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