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幽暗的東宮內寢宮,就是在大白天也需要點燃火燭。三步一個侍女mm分立兩行,隨著劉三的緩緩往前,紛紛跪下施禮,直到走出老遠,才敢畏畏縮縮的重新站立起來。
地面上鋪著來自江南巧手織就得昂貴地毯,上面繡滿了各種吉祥富貴的花朵鳥兒,精美無比。踩在上面,說不出的舒服感覺。名貴紫檀木大床靜靜的放在寢宮內一角,兩旁擺著一件青銅的檀香爐子和一尊用於計時的刻漏,古樸高雅,即使不懂行的人見了也驚歎於皇宮的奢華。
侍寢的侍女把紗帳高高挑起,熏香過的錦被香氣宜人。劉三上前坐在床沿上,一個宮女馬上上前跪下,抬起纖纖玉手脫掉他的錦龍朝靴。
劉三盯著她的背影沉思起來。修長的玉頸,白皙的皮膚,烏黑瀑布般的長挽成一個髻。動作輕盈優雅,仿若不食煙火的仙子。他知道,只有專門受過專門宮廷禮儀訓練過的宮女才有如此規範的動作。
「抬起頭來~」劉三輕呼一聲。
「殿下!」那宮女怯怯的抬頭仰視著劉三。瓜子臉柳葉眉,一雙水靈的眼睛充滿靈氣,粉雕玉琢的臉蛋因過度緊張而泛出一片潮紅,可愛的鼻翼不住的聳動著,顯示出她的內心極度不安。
劉三呵呵一笑,道:「不要緊張,我就是悶的慌,想和你聊聊。你叫什麼,多大了啊?」
「回殿下,婢子賤名譚曉,今年十四歲。」小姑娘怯生生的道。
「家中還有什麼人啊?」劉三好奇姑娘的身世。
「婢子是臨淄郡人氏,幼年父母早亡,十歲那年被宮內永巷令(注1)錢大人買入宮內。」
「哦?」劉三前世是淄博人,現今是穿越到臨淄郡,同樣也是一個地方的,乍一聽說這個宮女是臨淄郡人,頓時生出好感,「起來吧,別老跪著,上床來說話。」
「是,」譚曉雙手互絞,惴惴不安的站起身來,向床邊蹭去。進宮前培訓過那方面的禮儀,似是以為將要生那樣的事情,一張俏臉愈嬌艷欲滴。
現在宮中的宮女和宦官,在白癡太子死後早已全部被趙海這個三世皇帝屠戮乾淨,一點渣滓也沒剩下,新進的宮女宦官都是從興樂宮派遣到梁山宮的,可謂是臣不知君君不知臣,自然少去了無謂的煩惱。
「來來,坐。」劉三把身子往裡靠了靠,熱情的招呼她上床。
「嗯~」譚曉聲如蚊吶,一張略顯青澀的俏麗像是熟透了的桃子,低垂臻羞澀的蹭上床去,雙腿互盤,一雙柔弱無骨的玉手不安的顫抖著,心中暗討:都說太子殿下如噬人惡魔,今天看來分明是和藹可親,這人言訛傳,著實不可信。
劉三愈看這個小丫頭愈是喜愛,現在宮裡枯燥的要命,除了學習就是一早一晚的給太后皇上請安,連個娛樂節目都沒有,找個雛兒聊聊天簡直就是唯一的打法時間的方法了。瞥了四週一眼,見錢銘及幾個服侍的宦官宮女靜靜的站立在哪兒,低聲吩咐道:「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全都下去歇了吧!」
「殿下,皇宮大內多有不便,」錢銘為難的望了劉三一眼,低聲道:「陛下吩咐奴婢不離殿下左右,奴婢不敢或忘,還請殿下不要為難奴婢!」
劉三聽到錢銘反駁,想想這幾個月受的氣,壓抑不住的怒火頓時湧了上來,大手往床沿上一拍,怒聲道:「你是什麼狗東西?我為難你又怎麼了?難道我還要為難自己不成?」
「奴婢不敢~」嚇得錢銘一下拜服在地,哆嗦著身子縮成一團。
一干宮女見到錢銘一個小小的尚食令就敢頂撞太子,頓時嚇得俏臉白,一下子都跪在地上瑟瑟抖。床上的譚曉也嚇得牙齒得得得互相撞擊著,無法控制的渾身戰慄。
「錢銘,你告訴我,你真正怕的是不是太傅?」劉三單手食指指著錢銘道:「我是太子,早晚也是皇帝,只要你乖乖的聽我話,少不了你的錦繡前程!若你惹惱了我,我馬上讓虎賁衛士把你碎剮了你信不信?」
「奴婢不敢,」錢銘一聽到富順的名字,嚇得渾身顫抖,竟是反駁也無從說起。
「罷了,我知道,整個東宮全都是譚氏女這個永巷令(掌管梁山宮宦官宮女)說了算。但偏偏譚氏女卻是太傅的人,哼哼,我知道你怕什麼,我也不怪你。但是你不要忘記了,有朝一日我登基為帝后你的下場!」一席話,劉三說的軟硬兼施,既有恐嚇也有懷柔的拉攏,聽的錢銘冷汗直冒。
沉悶了半晌,錢銘掂量了下孰重孰輕,咬咬牙站起來躬身肅然道:「尊殿下旨意,奴婢告退!」說完,挺得脊樑繃直,揮手示意著小宦官宮女隨著他遠遠的退了開去。
劉三嘴角抹過一絲勝利的微笑,這個錢銘還是蠻好攻克的,十四五的小傢伙,果然被自己拿捏的抗拒不得。有了一次就有下次,只要他們這個牢固的利益集團出現裂痕,他自己有把握把這個集團攪得分崩離析。
侍候的人都被趕光了,劉三這才扭過臉去,看到小丫頭譚曉的臉色有些蒼白,笑笑道:「是不是有些怕我?」
譚曉下意識的點點頭,像是想起什麼又急忙搖搖頭。
哈哈哈~
劉三被這個手足無措的小丫頭逗笑了,「我有那麼嚇人嗎?我只不過是自保而已,我不欺負他們,就輪著他們來欺負我。」
譚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劉三笑笑,突然道:「譚氏女是你的親姑姑吧?」
注1:
永巷令:掌後宮宦官、宮女的生活,以及宮人犯罪的懲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