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氏兄弟沉重的點了點頭,朝劉三深深施了一禮,一言不的走進人群,與另幾個領頭的交頭接耳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人群重新騷動不安。在幾個領頭的盡力阻止下,不甘心的把圍著縣丞等人的圈子讓開一個豁口。
縣丞和那三四個衙役早就嚇得癱軟在地上,現在看到求生有望,急急的互相攙扶著站起來連滾帶爬的跑出來。
「公子保重哇。」「老天會保佑公子長命百歲。」人頭湧湧的道上眾人悲涼的呼喚著,自的跪下來仰視著劉三。純樸的眾人知道圍攻官差那是死罪,但內心的純樸讓他們實在不願意自己所愛戴的公子落日虎口。拼著刀斧加身的危險依舊來阻攔。心盡到了,但事情依舊不可為。心中的悲苦和無奈可想而知。隨著一陣緊似一陣的呼喚引起了更多人的共鳴。像是被感染了一樣,哭聲、呼喊聲越來越多,聲震林野。
「諸位鄉親父老,我劉三何德何能,小三愧不敢當哇,」劉三眼眶濕潤了,感動的無以復加,迎著百姓們跪下連連叩。
中國古代的百姓,最容易滿足,僅僅要求能吃飽穿暖就能安居樂業。但就是這麼個小小的要求,一些貪官污吏土豪惡霸依舊殘忍的把他們這點權利剝奪,才造成忍無可忍的草民揭竿而起。
草民是容易滿足的,也是最可怕的。劉三深深的知道。
縣丞一夥,冷眼看著現場的這一切,青紫黑白的臉上不斷的變化,似是恐懼又像是迷茫,他們搞不明白,劉三用什麼手法在短短數月中,調教的望明村一幫卑賤的草民,從綿羊變成餓狼!劉三的人心換人心,豈能是他們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所能瞭解的?
有開始,就有結束。在眾人不捨的目光中,劉三迎著日落大踏步的往村外走去,挺直的脊樑,看不出絲毫的頹廢。那不屈的虎軀頂天立地。經過這一鬧騰,劉三心中豁然開朗,心胸突然無限寬廣,平凡的草民像是給了他無窮的力量。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還是萬丈深淵,都不算什麼了。
安樂王府的侍衛長楊青鮮衣怒馬,率領著十幾名王府侍衛頭前帶路,後面一乘小轎子,有四個小宦官扛著,呼哧呼哧的朝縣丞府衙而去。
趙成威坐在轎子裡,心裡樂開了花,像是飲足了香醇的烈酒,如醉如癡。平時精靈似猴的劉三居然這麼簡單被自己抓了把柄。簡直不費吹灰之力。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自己哪有拒絕的說法,自己逮還逮不著這種借口呢,憑什麼不利用。
唉——還是魏書韻這個傢伙腦子好用哇,臨走給自己出了這麼個主意,還真是妙哉,那個神龍不見尾的紅衣小妞兒居然這麼簡單就上當了。在轎子裡斜靠著靠背,趙成威有些不真實的感覺,難道近來自己拜神真的顯靈了?
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明兒個去廟裡燒香還願,給那些佛祖羅漢重塑金身。
自從退出東城後,趙成威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自己的忠實智囊魏書韻被他老子派往外地求學去了,而那個二愣子孫保利聽說也靠關係入伍從軍了,只剩下他自己一個孤家寡人形單影隻。
現在雖說丟了個納蘭,但是網到了劉三這條大魚,也著實划算。聽父王說劉三有咸陽宮裡的背景兒。心中也有些忐忑。想想又轉臉釋然。他劉三的背景兒再大還有自己大?當今皇帝那是自己的親叔叔。劉三頂破天也就是宮裡一妃子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殺了劉三大不了被叔叔責備幾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可惜了那細皮嫩肉的小妮子了。
到了府衙,自己的心腹羅伊屁顛顛的跑來,諂笑著圍上前來,像條喂熟了的哈巴狗,「小王爺,您這麼快就到了,那縣丞還得等會才能到,小人為了給小王爺報信不敢怠慢,這不是提前報喜來了嗎。」
這個羅伊正是抓捕劉三的四個衙役之一,在劉三喝退了維護自己的百姓鄉親,羅伊逃的一條狗命,又加上生怕那些瘋了的草民反悔,裡面也摻雜著點邀功的味道,提前一步跑到縣衙等著給趙成威報信。
「嗯?」趙成威拉長了嗓音,志得意滿的道:「不錯,不錯,你小子還真是聰明伶俐,知道本小王盼望的是什麼,回頭本小王有賞。」今天他心情特別舒暢,滿面春風,志得意滿,對於下屬也不吝賞賜。
「謝謝小王爺。」羅伊半弓著腰笑的雙眼瞇成一條縫,扯過一把扇子,也不管春夏秋冬,慇勤的給趙成威扇了起來。
堂堂小王爺駕到,縣丞的三班衙役主薄等一應人員統統的被趕到了外面喝西北風去了。趙成威乾脆來了個鵲巢鳩佔。
雖說大秦帝國的律法嚴禁龍子龍孫干涉當地政務,但經過幾十年的延續,條條框框也寬鬆了很多,只要不是謀逆的大罪,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王爺,那證人關大通被人打死了。」羅伊小心翼翼的匯報。
「什麼?」趙成威端茶的杯子一晃蕩,差點撒了一身,光天化日這些刁民也太大膽了吧。